才这样想着,我眼前一花,横穿过来一个人站在我的面前,他身穿白色的儒服,头裹巾帕,一站定便向着我长身一揖,说道:“请问是梁鸢青梁侍读吗?”
我一愣,眼前这人完全陌生的,不过看他一身儒雅之气,也不担心是什么暴客,便答道:“正是。”
“我家夫子想要请侍读大人一叙,请随我来。”
他家夫子?难道这人是扬州城什么书院里的学生?我心里微微迟疑了一下,毕竟这次扬州的事件,学子们起了很大的作用。但是——他们这样明白的来请,可能也没什么阴谋恶意,我想了想,便随他走了。
他就读的书院倒并不远,过了两条街,一转弯便到,只是我一看到书院大门上的匾额,才暗暗抽了口冷气。
郁远书院!
只要是天朝的读书人,没有人不知道郁远书院的,“郁郁雄才文脉远,巍巍帝业史源长”,这个书院原本是朝廷在南方建立的,通过宣扬帝业和王道,对南方的莘莘学子进行精神上的控制与渲染。
但是,近年来,因为局势的动荡,长安放松了对南方的控制,加上南方学术自由的环境,渐渐的,一些反对的声音开始出现在了天朝的大地上,而郁远书院在不在这一流派中,我就不得而知了。
这表面上看起来是一座朴素雅致的宅院,可是一旦进去,那宽广的道场上五步一例,五步一行,全都坐着身穿白衫,手持卷册的学子,他们看见我进了门,丝毫没有影响,还是继续读书,我被那些人慢慢的送到了最前方的正厅上,正有两个人端坐于上。
我第一眼看见的是那坐在左手位上三十来岁的男人,身形矫健,容貌也算俊逸,看起来还有些眼熟,不大像个读书人,眼中闪烁着的是阴骘的光。
而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身穿靛蓝色与学生同款的长衫,须发斑白,深刻的眼睛里闪着冷静而智慧的光芒,我虽不认识他,却已猜到了他的身份,与我师傅齐名,被称为南厉北梁的厉子良,郁远书院的主持。
我静静的打量着他俩,也不开口说话,那年轻一些的男子先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拱手道:“侍读大人,久违了。”
我问道:“请问阁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