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沫。”不等对方应声,翟慕杨就推开了门,飘窗上的人茫然抬起头看过来。
翟慕杨满腔心疼怒气顿时全没了,脚步声都放轻了,“怎么在那里睡?不难受?”
宋以沫自己都说不清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被这一提醒才觉得手臂酸麻得难受,下意识就去揉。
翟慕杨坐到她身后,让人靠着他,稍用了些力气给她按摩,“忍一忍。”
这下宋以沫算是彻底清醒过来了,被大哥的气息包围着,脸上慢慢爬上红霞,她暗自庆幸是背对着大哥坐的。
“看过报纸了?”
“……恩。”宋以沫闷声应着,“大哥,你说宋智和于梅明明也不是没脑子的人,怎么就敢撒这种圆不了的谎?他们那么对姥姥,街访邻居谁不知道?”
“大概是疏忽姥姥太久,他把自己做的那些事当成理所当然了。”
看她不再紧绷着,翟慕杨停下按摩的动作,搂着人不动了,“他想得太简单了,说高考状元品德不好,这打的不是一个两个人的脸,是高考这个体制的脸,是教育局的脸,是所有老师的脸,学生在学校是学东西的,品德没学好那不是说老师教得不好吗?于梅自己还是教育局那个体制内的人,等着瞧热闹吧。”
宋以沫像往常一样靠在大哥怀里,心跳如雷,“我有点担心姥姥。”
姥姥是避不开的,儿子和外孙女对上,别人不会管她有多伤心难过,那些记者只会想尽办法从她嘴里挖出能做为爆点的话来,明天就是升学酒,姥姥不可能不出席,在那个公开场合里,有心人都会来。
翟慕杨从身后的小格子里找出木梳给以沫梳头发,动作轻柔,生怕扯痛了头发的主人。
“不要小看了姥姥,这一年多宋智来找过姥姥几回,不管他怎么服软姥姥都没给过他一个好脸色,其实要是他一直这么水磨功夫下去,姥姥总有一天心里会软,可他来这么一出,姥姥只会觉得他狗改不了吃屎,绝对不会帮他说一句话,以后也会更加不信他。”
宋以沫绝对相信姥姥会站在她这边,只是一想到姥姥要面对那样的时刻她就心疼,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那么善良柔软的老太太生出来的子女却一个不如一个,简直就是来讨债的。
“真不想办什么升学酒了。”
翟慕杨笑,“姥姥头一个不答应,我第二个。”
宋以沫长叹一口气,地方定了,人也请了,当然不可能说不办就不办,对了,苗爸苗妈……
宋以沫坐直身体,回头看向大哥,“苗爸苗妈会不会也知道了?”
苗军和何宜当然知道了。
这几天他们夫妻俩都呆在县城,苗军平时又是个看报纸的人,今天还是因为一早出去办事才会知道的晚了。
向来寡言的男人气得拍了桌子,把洗了头发正准备吹的何宜吓了一跳,“怎么了怎么了?”
苗芷若也从屋里探出头来。
苗军喘着粗气,报纸一递。
何宜本来就是个火躁脾气,尤其是在两个孩子的事上更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这篇报道简直是捅了马蜂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