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本想急着问母亲的病如何,但想自己不过是个晚辈,有方绍在此,怎敢造次,于是便没敢张口。
“仲景先生,她的病如何了?”方绍问道。
张仲景笑道:“还好了,还好了,这位夫人的病情虽然严重,但好在现在治还不算晚,我开几副方子,只需依方子给她服药,用不了十天半月想来便可痊愈。”
他二人同时松了口气,方绍感激道:“仲景先生,幸亏有你啊,真是多谢了。”
“呵呵,想要谢的话,改天请我喝酒便是,当然,小饮三杯可以,多了可是要伤身体的。”张仲景不忘开了几句玩笑,然后便写下一道方子。
方绍接过那方子也没细瞧,便交给了周玉,“阿玉,快去照着方子抓药吧。”
周玉接过药方匆匆而去,堂中只剩下他二人,方绍才是笑道:“放心吧,大王赐了我几坛陈年的好酒,过几天还望仲景赏脸,到我府中一叙,咱们好好的饮几杯。”
张仲景抚须而笑,环视周围无人,便低声问道:“适才听这位夫人说梦话,倒有几分江东口音,但不知其先夫是何人呢?”
方绍心中早编好了词儿,“其实我那故友也是无名之辈,只不过当年我出使江东之时与之结交,他病逝前将母女托负于我照顾,我便将她们接到了蜀中。”
张仲景饮了一口茶,笑道:“原来如此,只是这位夫人倒也挺奇怪的,嘴里那些梦话,一会是念着中正你的表字,一会又念着‘公瑾、公瑾’,我还以为然听错了呢。”
方绍心头顿为一震,他原以为这谎编得甚圆,怎想到小乔在说梦话时给漏了破绽,再看张仲景那副别有意味的笑,显然已是猜到了八九分。
方绍一时便有些尴尬,只得拱手道:“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仲景先生这双慧眼,只是绍也是受人之托,不得已而为之,此事还望仲景你能够代为隐瞒。”
张仲景呵呵一笑,“中正放心,我张机向来是对病不对人,我只管治病救人,至于救的是谁,却关不得我的事。”
有些一言,方绍便放了心,这时,张仲景却又道:“孔子曰:‘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正所谓‘食色姓也’。不过,色这个东西,跟酒一样,适当饮几杯有益,纵饮过度便会伤身。作为一个医者,我还是要告诫中正你一句,不要太放纵过度噢。”
张仲景扯了半天,原来是告诫自己不可“纵欲过度”,方绍愣了一下,无奈笑道:“仲景先生,你误会了,我与里面那位夫人可是什么事都没有的啊。”
“哈哈哈,无需解释,老夫先告辞了。”张仲景大笑着,背着他的药箱扬长而去。
方绍看着那一袭白袍飘逸而去,却只能摇头叹道:“这个张仲景,也是个老不正经呢。”
送走了张仲景,方绍便又入内室去看望小乔,此刻,药还未熬好,小乔仍是蜷缩在那里,一个劲的哆嗦。
看着她这楚楚可怜之状,方绍怜悯之心大作,心中暗叹:‘这么一个美人,年纪轻轻的便做了寡妇,就此异地他乡孤独终老,真是可惜呀。’
方绍感慨着便凑了近前,伸出手来想要试一试她额头的温度,感觉还是烫得很厉害,便与旁边伺奉的婢女道:“快去跟小姐说,让她再麻利点,夫人的头越来越烫了。”
婢女应声而去,房间中只剩他二人。方绍本想抽身去给她倒杯热茶来,谁昏迷中的小乔,突然一下抓住了他的胳膊,紧紧的抱着,怎么也不跟松手,嘴里还自言自语着:“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不要,不要……”
她这般迷迷糊糊的,当然不知道自己抱着的方绍是手臂,而方绍也猜得到,她必是在睡梦中梦到了周瑜,所以才有这般举动。
‘把我当你老公了啊,我才不想当他的替补呢。’
方绍本待把手臂抽出来,但小乔却抱得越发的紧了,梦语之中,更是可怜兮兮的恳求着。
方绍不禁又生了怜香惜玉之心,眼瞧着人家都病成这样,何必还那么小气呢。便索姓坐了下来,任其紧抱着自己的手臂,温言安慰道:“好啦好啦,我不走就是了。你乖乖的躺着,呆会药熬好了,喝了你就没事了。”
或许是梦中的她真的听到了,竟是果真不再哼哼,只是挽着方绍的手沉沉入睡,只不过,额头上的温度依然烫得吓人。
方绍没办法,怕惊动了她,只好坐在榻边,任她这般挽着自己的胳膊,过了好一会,正有点打瞌睡的时候,周玉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进了来,一见这般样子,不禁怔了住。
方绍从瞌睡中清醒过来,正对上周玉异样的目光,也难怪了,小姑娘家,看见自己的母亲躺在床上,那般亲昵的紧紧抱着一个男人的手臂,不觉得吃惊才怪。
方绍赶紧解释道:“刚才你母亲她做噩梦,把我当成你公瑾了,非要扯着我的胳膊,我怕吵醒她,所以就……阿玉,你莫要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