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皇帝跪伏在脚下哭求,华歆面如冰铁,毫无半点心软之相,他只是俯身前刘协强行扶了起来,冷冷道:“陛下,伏完意图谋反,故而魏公才下令搜捕其九族。正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后理应被问罪。陛下乃一国之君,正当为万民做一个守法的楷模才是。”
华歆倒是“义正严词”,竟然跟皇帝讲起了法,刘协知道这是曹艹的意思,华歆也不过是其鹰犬罢了,再怎么恳求也不会有用。只得晃晃悠悠的奔到殿外,眼瞅着伏皇后被甲士们架走。
“皇后啊皇后,朕对不起你,朕对不起你啊……”
华歆也赖得与刘协多言,只道了一声:“陛下好自为之,臣告退”,便是带着一帮着甲兵扬长而去。
华歆将伏皇后押入天牢之中,吩咐狱吏好生拷问,然后才匆匆赶回了魏公府复命。
见着曹艹之后,华歆将抓捕伏皇后的经过说了一遍,曹艹听着连连点头,面露赞许之色。
“子鱼,依你之见,伏氏一党,该当如何处置?”曹艹轻抚着短须,询问华歆的意见。
华歆暗观曹艹之面,见其目光之间杀意毕露,遂道:“伏完意图谋反,实在大逆不道的死罪,按照国法,当夷其三族。”
曹艹嘴角微微一扬,却又似有犹豫,“伏完虽然犯了死罪,但其女到底贵为皇后,孤若将之正法,世人岂非会认为孤不敬皇帝。”
华歆慨然道:“国公威加海内,四方之内,谁敢对国公妄加指责。况且王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国公若不斩那伏皇后,不但会为世人视之为徇情枉法,更会助长那些心怀不轨之辈的野心。所以,歆以为,于情于理,那伏皇后都非杀不可。”
曹艹又沉吟了片刻,方才沉声道:“子鱼言之有理,逆贼不杀,何以震慑人心。传孤之命,令宫中速以皇帝的名义拟一道诏书,依律尽诛伏氏三族。”
下完了这道命令,曹艹也算解了一口气,面上便显出几分轻松之色。
这时,华歆却凑上近前,低声道:“国公,如今虽然逆臣尽诛,但所杀的皆是露出行迹之辈,而暗中怀有不臣,心向刘备者尚大有人在。若然将来国公发兵清剿刘备,而刘备又趁机派人在中原煽动,这些人必然又会死灰复燃,长此以往,总归不是办法。”
曹艹会意三分,却又故作不知,问道:“那以子鱼之见,当如何清除这些野心之辈。”
华歆面露狞笑,“这些跳梁小丑所以时不时能跳出来兴风作浪,无非是打着拥护汉帝的名义,倘若汉室覆灭,则便断了这些人赖以蛊惑人心的旗号。所以,歆以为,如今之势,唯有国公代汉而立,身登九五,方才是万全之计。”
华歆这是在借机劝进呢。
在此之前,也不是没有劝进过,不过,曹艹还是极力的表现出吃惊的表情,“孤当年起义兵,乃是以兴复汉室,重整朝纲为己任,而今若是代汉而立,岂非被世人视为乱臣贼子,子鱼啊子鱼,你这是要陷孤于不义呀。”
华歆慨然道:“秦无道,项氏代之,楚无道,而刘氏兴,此乃天理循环也。而今汉室四百年,至桓灵之时,朝纳[***],民不聊生,可谓气数已尽。国公应天之命,扫清[***],平定四海,以功德而取代刘氏江山,正是上应天命,下合人心呀。”
曹艹的目光中涌动着不易觉察的兴奋之色,也许,年轻气盛时的他,亦曾以复兴汉室为己任,也许,恭迎汉帝于许都之时,亦曾想有朝一曰还政与君,又也许……但到如今,权倾天下,威震四方,他自也深知权力的道路,便如溯江而行一样,不进则退。
名利二字,谁又能放下呢?或者说,放下之后,身家姓命,子孙的安危,谁又能保证能够得了呢。
不是不放,而是不敢放吧。
不过,向来是我行我素的曹艹,在这件事上却犹豫不决起来,毕竟,这种事,纵观古往今来也没几个人干过,没有几个榜样能够供他参考学习。
华歆敏锐的注意到了曹艹的心里矛盾,便退一步道:“国公若尚有担忧,不妨先进位为王,试探一下天下人的反应,若是拥护者占绝大多数,那便代表天下人心皆已归附国公,国公便可没有顾虑的再行下一步之举。”
“进位为王?”曹艹这时的表情就轻松了许多,但仍道:“这件事嘛,还是容孤再考虑考虑吧。”
虽然曹艹仍是没有直接答应,但这一次的口气与神情却与先前大不相同,华歆自然也就会意。
于是,在这次的会面之后,华歆便开始纠集百官中志同道合之人,又如上次劝曹艹进位魏公一样,不断的开始劝其再进位为王。
……当曹艹平定了中原的叛乱,正在为王爵之位而努力之时,方绍已跟随着刘备回到了汉中。
由于大司马府的迁移,许多官员和家属也从成都迁往了汉中,一回到南郑,方绍便匆匆的赶往了自己府邸,这一次与两位夫人一别又是数月,男人嘛,憋了这么久,身理与心理上都急需泄火,不过,令方绍的意外的是,他的“阴谋”却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