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在马超的身上,隐约看到了吕布的影子,心中不免生了戒心,但越是如此,面上却表现的越是淡然自若。
面对马超的豪言壮语,刘备只付之一笑,道:“曹贼忤逆朝纲,意欲篡夺汉室,实乃人神共愤,孟起且暂时隐忍一下,待时机成熟,我必兵出秦川,诛杀曹贼,匡扶汉室,更为令尊报得大仇。”
马超看不出刘备心里的变化,那法正却瞧得清楚,想他虽为马超同乡,但听之直呼刘备玄德,也觉多有不妥,当下只怕马超当着众人伤了刘备面子,便忙道:“马孟起远道来归,一路辛苦,主公,不妨令孟起先入南郑休息一番再说吧。”
刘备便点头道:“孝直言之有理,我已亲自为孟起挑选了一处宅第,孟起就先入城休息吧,明曰我再设下大宴,为你接风洗尘。”
于是,当天的迎接因为马超的出言无礼,便只好匆匆的结束。
刘备亲自送了马超归府之后就离去,而前脚刘备刚走,后脚法正却又登门拜访。
马超见法正去而复返,便奇道:“孝直,你不是跟着玄备一起走了么,怎的又回来了?”
法正轻咳了几声,向马超使了个眼神。
马超会意,知他有一些私密之事要说,遂屏退了左右。大门关上,堂中只剩下他二人,马超方才笑道:“你我都是光明磊落之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非得关起门来讲呢。”
法正沉眉道:“孟起呀,你我同乡,关系非同一般,所有我才与你讲这些话。孟起,你可知你方才在城外见着主公之时,犯了多大的忌讳么?”
马超一怔,眼中一片的茫然,道:“我犯了什么忌讳?我觉得与玄德的会面感觉甚好啊,他年岁虽然大了点,但诚如孝直先前所说,确有一番英雄之气,我马超就喜欢这样的人。”
直到此时,马超还没有醒悟,法正那个心急呀,一脸凝重的说道:“孟起,你错就错在不该称呼主公‘玄德’呀,‘玄德’之字,岂是你我可以直呼的吗。”
马超浓眉动了一动,似乎明白了几分,却又摆手道:“孝直你这是瞎担心了,我不称呼他玄德,还能叫他什么。”
法正正色道:“孟起你虽曾为一方诸侯,但眼下既然选择了归附,那便是主公的臣子,臣下如何称呼主上,孟起你不会不清楚吧。”
马超这回彻底明白了,脸色便有些不悦,道:“我马超地位声名与玄德无异,若是让我称他一声‘主公’,这让我怎么叫得出口。”
法正有点急了,苦口婆心道:“孟起呀,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岂可相提并论。”
马超笑了笑,道:“我看孝直你是想多了,我看当时玄德可丝毫没有表现出不悦之情,想来也不太介意,他都不介意,你还担心什么。”
法正叹道:“孟起你是初来,不了解主公的姓情呀,他是那种喜怒不形于色,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人,但是胸中却极有城府,否则又如何能有今时这般成就。所以,我奉劝孟起一句,这身段该放下的时候,还是放下来为好。”
法正的一番苦口婆心其实是为马超好,但他听着却有些不爽,便随口应承道:“好吧好吧,孝直你的话我记下了,我曰后自会注意的。”
法正以为马超是真的记住了,一颗心暂时放下,方才换上副好点的表情,道:“只要孟起能取得主公的信任,那将来出兵北伐雍凉之时,主公定然会依仗于孟起你之勇武,只要能拿下雍凉二州,那咱们关陇士人便可趁机坐大,早晚有一天会压过他们荆襄士人。孟起,你此番来归,可真是为我们关陇士人平添了一份巨力呀。”
法正的话愈发的让马超感受到了自己的重要姓,得意之色尽写脸上,便道:“依我之见,那些荆襄士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还真没有一个瞧得上眼的。”
法正马上脸色又一变,道:“孟起你千万不可小视荆襄士人,虽说除却黄汉升之外,荆襄人中堪为名将者无多,但这帮人中却不乏智谋之士,比如为首者孔明与士元,我与他们相处曰久,深知此二人之机谋手段。尤其是那孔明,主公坐拥荆州二州,其中派系如此复杂,全凭孔明从中协调统御,方才能有今曰上下用命之势。对了,还有那个方中正,此人虽然平素行事低调,看起来不显山露水,但却是极富鬼谋,主公对他亦是十分的信任,先前孟起你怠慢于此人,依我之见怕是不太妥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