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神山。
蒙自为在数百名巨熊勇士的重重保护下,缓缓退去。
当高耸的箭神山消失在视野中的时候,他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一声叹息。
旁边的巨熊勇士满脸悲愤,神情沮丧,不时的低吼,发泄着胸中的郁闷。
三十万大军围攻箭神山,以一万多人的伤亡,终于耗尽了林玄之等人的箭矢,攻上了箭神山,攻占了羽民国王宫,还没等他们好好享受一下胜利的喜悦,嬴亦然、林子羿等人又杀了回来了,还多了两千夸父巨人,一千三百防风巨人。
当然了,真正让人心惊肉跳的只有一个人:林子月。
当林子月出现在秦军面前的时候,蒙自为并没有太在意,对他来说,羽民国的箭手都是神箭手,每一个人都值得小心对付,特别是在蒙无忧被生擒后,蒙自为更是对骑着飞天辟邪,能从空中发动攻击的羽民箭手做了最充分的准备。
每一个万人将身边,都有重盾和巨弩守护。重盾足以抵挡箭宗级箭手五百步外的攻击,而巨弩的身程则足以将七百步内的任何目标射落。如此一来,就算羽民箭手出战,也只能在七百步外发起攻击,如果敢冒险靠近,则有可能成为近百架巨弩的目标。
蒙自为的@¢,准备足让以林子羿等人心生忌惮,可是在林子月的面前,这一切都形如虚设。
一张九昊落,即使是在七百步外,依然能洞穿秦军的重盾,射杀重盾后面的人。千步之外,她也能精准的射杀目标——只要有一点破绽。更何况她根本不怕秦军的弩,她身带神骨,强弩根本无法伤害她。
更让秦军恐惧的是她不用箭,仅仅是拉一下弓。也能杀人。当她怀抱九昊落,骑着飞天辟邪从低空掠过,像弹琴一般拨弄着弓弦,数名秦军大将闻弦而倒,喷血而亡的时候,连蒙自为都感到了恐惧。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破口大骂白凤冰丧心病狂。
看到行走如飞的夸父巨人时,蒙自为就知道白凤冰放水了。如果白凤冰保持对桃林塞的压力,夸父巨人不可能有余力支援箭神山。这也就罢了,四大军团之间互相拆台也不是一次两次。可是白凤冰对林子月绝口不提,这太不厚道了。
一个不在意料之中的箭圣,足以打乱蒙自为的所有部署。
仅仅一个时辰,近三百名大小秦军将领被林子月射杀。身经百战的蒙自为也慌了,战无不胜的龙骧军团也懵了。面对这种神一样的对手,他们全无斗志,只能撤退。
即使撤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林子月一直跟着蒙自为,一箭一箭。接连不断的射击,每一声弦响,都有一名巨熊勇士毙命。
蒙自为并未受伤,却被林子月射得心痛不已。这些巨熊勇士都是他积累多年的亲卫。虽然不像殷郊的十三鹰那么有名,却也是他的生命线,一下子损失这么多,不知道要费多少心思才能补全。
林子月一口气追了五十多里。几乎将蒙自为身边的巨熊勇士射杀殆尽,这才放弃了追击。
在她身后,只有林子羿一人。
她几乎是凭一已之力击败了蒙自为。击败了三十万秦军。
林子羿追了上来,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林子月,心疼的说道:“妹妹,你这是何苦?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活着,蒙自为就算不死,也和死了差不多。可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羽民国就真的完了。”
林子月脸色苍白,嘴角殷红。强行运用惊见弓,对她来说伤害非常大。如果不是难以为继,她肯定不会放过蒙自为,就算是追到咸阳,她也要射杀蒙自为,为阵亡的父亲林玄之报仇。
“哥,父王死了,都是我的责任。”林子月伏在林子羿的肩头,放声痛哭。“如果不是我任性,如果不是我偷懒,无忌不会被殷郊擒去,我们也许能早点赶回来,父王也不会死。”
林子羿黯然。林玄之死得很惨,几乎是尸骨无存,被残暴的秦军撕成了碎片,就连安排一个体面的葬体都不可能。林子月说得没错,她的确有责任,可是事到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妹妹,父王为国捐躯,死得其所。”林子羿轻拍林子月的肩膀:“战死沙场,这是一个战士的荣耀,更是一个王者的责任。”
“哥,我要做羽民王。”林子月满脸泪水,却一脸决然。“如果还需要有人战死,那就从我开始吧。我再也不躲了。”
林子羿叹了一口气,将林子月搂得更紧。“妹妹,我们几个哥哥、姐姐真没用,最后还是要靠你来扛起这副重担。”
……
嬴敢当远远地看着嬴亦然,一脸惊愕。
“亦然,你……怎么瘦成这样?”
站在嬴敢当面前的嬴亦然,双颊深陷,眼窝也陷了下去,原本还带着婴儿肥的脸现在形销骨立,连眼神都变得凌厉了许多。她看着嬴敢当,就像面对一个敌人,眼神中充满警惕。听了嬴敢当这句话,她似乎有些茫然,过了片刻,眼中泛起一层雾气。
“哥……”她快步走了过来,伸出双手,想去握嬴敢当的手,伸到一半,却又停住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哥,桃林塞的情况怎么样?”
“桃林塞没什么事,不过,你有事,而且很严重。”嬴敢当主动将手搭在嬴亦然肩上,将她拉到一边。嬴亦然的身体明显一紧,身形有暴起的征兆,眼神也恢复了警惕,整个人像一头紧张过度,随时可能一跃而起的母豹。
“亦然,你怎么……紧张成这样?是不是因为殷郊?”嬴敢当看看四周的防风巨人和羽民箭手,叹了一口气。“亦然,真是辛苦你了。亦然,你要尽快的好起来。要不然的话,无忌看到你这样子,会心疼的。”
听到无忌二字,嬴亦然慢慢的放松下来。“无忌如何。可有他的消息?”
“没事啦。”嬴敢当搂着嬴亦然,一脸无所谓的说道:“那小子你还不知道?连殷郊都搞不定他,白凤冰又算得了什么。我估计啊,他现在已经是白凤冰的座上宾了。要不然,他不会把施玉羚要过去。”
嬴敢当咂了咂嘴。“这混蛋,他吃肉,连口汤都不给我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