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欧洲区域出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暴露了整个集团的问题,这时候必须去把这个漏洞给补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秦成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告诉秦崇聿余生出事这件事,而且即便是他现在回来也无济于事,事情也已经发生了,余生在重度监护室,性命堪忧。
秦崇聿没多想挂了电话,刚才电话里他听到唐乙宁在叫“阿成”,兴许他们这会儿正在忙,想到这里秦崇聿的嘴角勾起,将手机放进口袋,扭头看李峰,发现他正盯着他,“怎么了?”
“秦先生,你是不是不舒服?我们去医院吧。”
秦崇聿面色森冷,“你诅咒我?”
李峰连连摇头,指了指身后的镜子,秦崇聿抬头,这才看到自己那张白的吓人的脸,“怎么了?”他喃喃自语,显然他也被自己这个样子给吓坏了。
“秦先生,我们去医院——”
“李峰你让我静一下。”李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崇聿清冷的声音打断,他靠在椅子上闭上眼。
这时候李峰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掏出来看了看,是李杰,他的同胞兄弟,秦崇聿的保镖,在j州专门负责余生的安全。
看着闪动的屏幕,李峰没有立马接通电话,李杰跟他虽是同胞兄弟,但分工不同,李杰负责余生的安全问题,有事一般是第一时间直接汇报给秦崇聿,这个时候,国内是凌晨,他的胞弟不会是想他了给他打电话。
一定是有事发生了,李峰看了眼秦崇聿,拿着手机匆匆走到远处。
几分钟后他走回来,虽然已经刻意的掩饰,却依然让秦崇聿察觉了他难看的脸色。
“是不是j州出什么事了?”秦崇聿不动声色,可周身寒彻,脊背冷汗直流,经历了那么多事,他已经没有勇气去把事情朝糟糕的方向想,甚至此时他还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阿盛不会有事的,她正在睡觉。
“秦先生……”李峰的声音颤抖不已。
秦崇聿呼吸一窒,放在口袋里的手攥成了拳头,他很害怕,害怕李峰提起她。
“秦先生,嫂子她……”李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再平缓再平缓,可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的颤抖,眼泪突然流了出来,“出事了……”
“轰——”
秦崇聿如遭雷击,脸色越发的苍白,他怔怔地坐在那里,脑海里血红色铺天盖地而来,他无法呼吸,就连周围的空气里都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道。
他的浑身开始颤抖,像一台失去了控制的机器,高速的旋转着,然后——
“嗵——”
他生生地一头栽在了地上,知觉瞬间消失!
j州的上空又飘起了雨,视线触及的是满目的青灰色,烟雨朦胧。
秦崇聿是在下午四点的时候达到的j州,他离开的时候是二十四小时前,如今回来,隔了二十四小时,可一切似乎都发生了变化,周遭都笼罩在无尽的寒意之中。
黑色的商务车飞速地从机场开往市中心的秦氏医院,一路上,沉默无言。
李峰坐在副驾驶座上,用余光看了看车后座的男人,一颗心紧紧地悬着。
那年郁盛车祸离开,是李峰第一次见秦崇聿流泪,那时候他才知道,没有人不会流泪。
对秦崇聿来说,眼泪是奢侈品,若不是肝肠寸断之痛又怎会哭?那天他站在郁盛出事的地方,如同丢了魂魄,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眼泪一颗接一颗的滚落。
之后数日,秦崇聿每日都会来到茶河大桥上郁盛出事的地方,从日出坐到日暮,不跟任何人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无论晴天雨天。
再后来,有一天他突然去了墓地,但只是远远地望着,并未上前,这一站就是一整天。
次日他与陆蔓结婚,婚礼那天秦家以新郎身体不适无法出席婚礼为由,婚礼只有陆蔓一人走完了红毯,而那时候的秦崇聿在茶河大桥上喝得酩酊大醉,从白天睡到了深夜,那天大雨从凌晨一直下到了次日凌晨。
李峰从来不相信爱情,在他眼中爱情不能吃不能喝不能玩,也从来都不屑一顾,但他知道,秦崇聿爱郁盛,那是爱情,也超越了爱情。
他曾问过秦崇聿:“秦先生,你跟郁盛小姐之间到底是爱情还是亲情?”
秦崇聿当时想了一下,那时候郁盛已经离开两年,他说:“李峰你不会明白从第一眼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开始,那份持续了二十年的怦然心动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爱情到最后不都会转化为亲情吗?李峰当时是这样问的。
秦崇聿说:“并不是所有。”
此时还有近一个小时的车程才能到达医院,李峰双手合十,在做一件他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祈祷。
曾经母亲重病住院,他都不曾祈祷到过老天爷,可现在为了一个可以说与他毫不相干的女人,他在祈祷。
他希望郁盛能活下来,哪怕是只有一口气,只要是活着的,这都足以支撑秦崇聿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