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的,应该的!”小郭连连点头,他觉得楚琛的表现才是专家应有的态度,总不能说都没有上手,就能说的头头是道吧?那不是胡说八道嘛!
其实,之前楚琛就凭借异能把这件蓝釉白龙罐看了个通透,不过样子还是要做足的。就这样过了十来分钟,他才开口道:“我先说几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诸位斧正。”
接着,他就指着罐子的底部,介绍道:“先,就像这位先生刚才说的那样,无论是胎体质地、足圈造型、修坯的刀痕和垫烧痕迹等非常地道。我认为仅从罐底判断没有问题,是元代真品。”
听到这里,小郭的脸上当即就露出了笑容,那欣喜之色可谓溢于言表。不过,楚琛接下来的介绍,就让他有些难以接受了。
“但我又注意到在该罐罐身靠底足部位有一圈横向断裂。显然此断裂处应是坯体的接胎部位。”
楚琛说道:“各位想必应该知道,元代的瓷器特别是这种罐子都是手工拉坯成型。由于当时用的‘麻仓土’可塑性较低,所以一件器物需要分段制作。据我所知,因为拉坯过程是在高旋转的“轮子”上,由下向上运动,所以接胎部位一般是在器物的腰部、肩部或者胫部,从未见过有接足圈的。此为异常现象。”
听到这里,大家连忙向罐子底部看了过去,现确实有一圈不太明显的接痕,这顿时让小郭的脸色都变了,其他人的眉头也开始皱了起来。
楚琛接着说道:“这件罐子上有两种颜色的釉,底色为蓝釉,龙纹部位是白釉。它的古代制作工艺应是先在制好的生坯上蘸一道蓝釉,然后刻划上龙纹,再把纹饰上的蓝釉剔掉并填上白釉即可。”
“但我注意到该罐蓝釉颜色深一块、浅一块不均匀,这是一般“蘸釉”工艺不可能出现的现象,只有“吹釉”或“涂釉”才会如此。此外底足胎釉结合部位呈高低不平的锯齿状,这也说明它不是采用“蘸釉”工艺,否则应为光滑平整的环状痕迹。”
“元代瓷都瓷器的底釉都采用“蘸釉”工艺,不会采用“涂釉”工艺,更不会采用“吹釉”工艺。而且“吹釉”工艺是在清代以后才出现的,出现在这里,根本就是牛头不对马嘴。”
说到这里,楚琛看到小郭的脸好像绿了,对此,他也只能暗叹了一声,接着说道:“我还察觉到该瓶白釉与蓝釉结合部位的个别处有露胎现象。露出的胎骨呈白色,而且白度极高,它与底足胎色形成明显反差。显然罐身和罐底用的不同一种瓷土,罐底为元代麻仓土,罐身很可能为现代高岭土。”
“再加上,足圈外壁有切削打磨痕。综上所述,我认为该罐应为接老底的新作。”
楚琛的讲解有理有据,而且这只罐子看上去也和他说的一样,这种情况下,这件罐子实在没了起死回生的可能。
这让张哥他们全都很不好受,同时也对小郭表示了同情,毕竟这个年代,对普通人来说,二十万还真不是个小数目。
很可能小郭一家的希望,都寄托在这只蓝釉白龙罐上。但现实却如此残酷,希望瞬间就给破灭了,这对小郭来说,应该是件不小的打击。
正当张哥出言想安慰小郭几句,并表示如果因此家里有困难,他们可以力所能及的帮下忙时。小郭的反应却异常的激烈,他猛的从楚琛手中夺下了罐子,放到了盒子里,就匆匆的离开了。
边走,他还边大声说道:“什么狗屁专家!眼力不行就别吱声嘛!”
毕竟是一起的藏友,小郭的表现让张哥他们多少有些尴尬。
过了片刻,张哥一脸苦笑道:“楚老师,真是抱歉,小郭他还年轻,而且他家的条件也比较普通,一时间估计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希望您能原谅一下他,等下次我一定带他过来向您道歉!”
“没关系,我也是年轻人,能够理解他的想法,换作是谁,打了这么大一个眼,心里也不会好受的!”楚琛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介意。年轻再加上心理承受力差,有这样的表现一点都不奇怪。
“楚老师,您真是宽宏大量!”
刚才那位二十七八的青年向楚琛竖了竖拇指,随后又说道:“楚老师,您能否说一说,刚才那件罐子到底是怎么制作出来的啊?”
“没问题!”
楚琛笑着点了点头:“造假者应该是先找来一件元代残器的底足,再根据足圈大小配制一只罐身。为保证上下两部分在釉烧过程中能收缩比例一致,需先将上釉前的罐身烧至瓷化。再根据罐身下部的直径大小用砂轮切削磨足圈外壁使之相互吻合。”
“由于整个器物在釉烧前已经瓷化,所以只能采用“吹釉”或“涂釉”工艺。又因为瓷化后的坯体丧失了吸水率,所以釉面很难涂抹均匀,于是就形成了该罐罐身上的蓝釉颜色深一块、浅一块不均匀的现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