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蒂玛实际上已经呆在柯默身边有一段时间了,从高加索独自溜出来的沙蒂玛没有了任何约束,当她沿着北地中洋沿岸旅行充分感受自由带来的快乐时,她几乎忘记了时间,巴登金山脉与北地中洋之间这一片低地的原始风光让她流连忘返,她原本是一直生活在巴登金山脉的西麓,少有越过巴登金山脉去东面海边,海边那是孽龙的活动范围,她知道自己的实力要与孽龙相比还有相当大差距,招惹了孽龙肯定会遭到对方的疯狂报复。
不过这一次有些不一样,心情的极度放松和并不打算在这里逗留的沙蒂玛只是旅行,即便是真的遭遇孽龙,已经不太想回到原来生活的沙蒂玛也并不准备为了冰龙的尊严和荣耀挑战对方,正如柯默屡屡讥讽打击她的话一样:“自傲和自信自尊是有着本质区别的,自尊自信根本无须用什么来证明,而自傲则是自卑的变体,只有对自己绝对的不自信才会想要用这层遮羞布来掩盖自己的脆弱,而在明知不敌而仍然要用方式来证明自己的,那就是愚蠢了。”
沙蒂玛发现自己在凡人社会生活这一段时间中自己似乎已经越来越凡人化,昔日龙族的自信也好自傲也好,这种优势心理已经渐渐淡化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雷同与人类的心理习惯和习俗逐渐在自己身上体现出来,这让她感觉到有些害怕似乎又有些自我放纵的期望,难怪说龙族有一句故老相传的谚语:“哪怕是一堆没有生命的沙子,如果将它放在人类中,它也会被同化为人形。”
沙蒂玛内心并不排斥自己的这种变化,长久的孤独让她似乎有些渴望交流,但是龙族固有的孤傲让每一个龙族都将自己锁在了封闭之塔中,而自己似乎已经跳出了这个束缚,她发现自己并不想回到原来的生活中去了,跟随着柯默的生活是如此精彩纷呈,凡人的生活一样是如此丰富多彩,以至于沙蒂玛觉得自己以前生活的两百年完全就是在昏睡一般。
龙族也许真的是在落后于这个世界了,虽然龙族也有着和凡人一样的智慧,而在个体力量上甚至还超过了凡人个体许多,但是我们却在慢慢被湮没在世界历史中,这是沙蒂玛发自内心的一句话,但是她很快就意识到似乎这句话早就被某人说过,只不过自己当时还暴跳如雷不愿相信罢了,而现在这一切似乎都在证明这句话,无论是战争还是杀戮,无论是男欢女爱还是阴谋斗争,无论是商业文明还是建筑艺术,沙蒂玛都在孜孜不倦地汲取着这些凡人文明的养分,她似乎像是一个刚刚睁开双眼世界的婴儿,在不愿意承认龙族落伍的同时,内心又在艳羡着,不知不觉地模仿和学习着。
沙蒂玛之所有选择了走巴登金山脉于北地中洋之间这片低地,是因为她内心深处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是否能够与那头孽龙相遇,她很想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与一个同类分享,让同类以龙族的立场和观点来待自己所接受的这一切,但是令沙蒂玛很失望的是她并没有碰上那头孽龙,据说那头孽龙又已经到北地中洋上戏水去了,想要倾诉一番的愿望自然落空。
与孽龙会面的愿望落空之后沙蒂玛情绪有些低落,行进的速度也变得有些迟缓,当她漫步越过科迪勒拉荒原之后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南地中洋地区的繁荣才让她的情绪重新振作起来,与北方截然不同的海洋文明像一缕温暖的海风再度让她感受到了凡人文明的多样性。
寻找柯默还是很花了沙蒂玛一些精力,毕竟像她这样没有多少出门经验的龙族,而且沙蒂玛也同样清楚柯默现在的行踪已经被宗教裁判所的人所关注需要严守秘密,好在沙蒂玛也知道大秘教那些家伙与柯默的联系,在锁定那些暗黑传道者的行踪之后,沙蒂玛还是利用她超强的探索能力很快找到了柯默。
双桅帆船轻盈地沿着加泰尼亚河东下,迎面而来的河风已经略带一些咸腥气息,随着河水由碧渐渐转蓝,加泰尼亚河口像喇叭一样不断展开,红嘴鸥迅捷地掠过海面,信天翁懒洋洋地在上空滑翔而过,前面就是冥海了。
柯默并没有在马特丹驻留,除了在马特丹停靠补充了一些饮水和食物之外,柯默甚至连船舱都没有离开,虽然光明教会的眼线还不至于有如此能力,但是柯默还是希望能够安全地完成这段旅途。
这段旅途中柯默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那就是身畔这头美女龙似乎与往日有了巨大的变化,往昔桀骜不逊而又暴烈的性格似乎收敛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默甚至可以说是温驯,如果说温驯这个词语都可以放在沙蒂玛身上,实在就有些令人感到异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