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怀恩有着心事,路上却看见流民一波一波,显得十分嘈杂。独孤怀恩眯起了眼睛,这群流民,会不会有什么异常举动?当年大隋在长安,虽然也有不少流民,但永丰仓牢牢掌握在大隋官府手中,并不缺乏粮食。
而如今,关中最大的粮仓落入隋军之手,长安城粮食不足,无数流民嗷嗷待哺,独孤怀恩隐隐觉得,异常暴风雨即将来袭,这大唐,这长安,还能支撑多久?
很快,侍卫带来了最近的消息。侍卫根本不需要询问,就从流民的口中得到了各种各样的消息,当侍卫将所见所闻告诉独孤怀恩之后,独孤怀恩的一颗心更加沉重了。
此时流民尚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还没有抢劫的心思,此时他们想的更多的,是各种流言。独孤怀恩身边又有十几名侍卫,因此顺利回到独孤府。
此时的独孤府人丁没有往年那般兴旺,说起来,独孤怀恩自认为对李渊不错,投效大唐之后,独孤怀恩自认为勤勤恳恳,可是得到的待遇却远远不够。至少,唐皇李渊信任的是裴寂、唐俭等人,对于独孤怀恩,更多的是索取。
走下轿子,独孤怀恩看了一眼大门,当年独孤氏是何等辉煌,几乎权倾朝野。望着有些斑驳的大门,独孤怀恩摇摇头,迈步走进大门。事实上,独孤家远没有这般落魄,独孤怀恩之所以弄得如此,是不想被李渊勒索的太多。
刚刚走进大门,管家在门口等候着,看见独孤怀恩,忙上前道:“老爷……”
独孤怀恩一愣,他想不到,这个时候,那人居然来了,忙问道:“他人在哪里?”
“在书房。”管家回答。
“传我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书房。”独孤怀恩说道,匆匆朝着书房奔去。一路上,他在想,他来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难道……?
带着复杂的心思,独孤怀恩踏进了书房,回身他将房门紧扣,然后看着正负手而立的那人。
听见扣门声,那人回头,脸上不由露出了喜色,拱拱手,施礼道:“侄儿武师见过叔父。”
“你,是怎么进长安城的?”独孤怀恩的声音有些颤抖,毕竟是一家人,又多年未见,心中难免激荡。
“侄儿在长安城中多时了。”独孤武师笑道,看着叔父斑白的两鬓,心中情绪同样复杂。
“哦?”独孤怀恩应着,略作沉吟,突然点头,道:“原来如此,太仓的那场大火,是你放的吧。”
“不错,正是我放的。”独孤武师干脆利落地承认了,然后定定地看着叔父,又道:“如今大隋大兵压境,威逼长安,伪唐已经气数已尽,难道叔父要选择为伪唐殉葬吗?”
独孤武师单刀直入,话虽然简单,却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将独孤怀恩的心给剥开了。独孤怀恩从来都不是一个忠臣,当年大兴受到李渊威胁,他便暗中投靠李渊;如今,大唐势微,随时有可能被大隋灭掉,独孤怀恩又怎会甘心陪葬?
独孤怀恩不说话,他此时已经明白,独孤武师作为一名说客,必然是受到杨侑的指示。独孤怀恩慢慢踱步,依旧不说话。
看见这一幕,独孤武师心中笑了,他知道叔父心中的打算,无非是想要尽量争取利益,可是当年,元、卫、独孤家一同造反,却被杨侑所挫败,事后,由于独孤雁及独孤武师的关系,独孤家幸免于难。可是元、卫家却被满门抄斩。
杨侑对独孤家的大恩已经难以言表,当然了,独孤武师也清楚,这是为了让独孤氏更好为大隋效力罢了。但不管怎样,这总是恩情,杨氏与独孤氏,几代的联姻,已经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了。
“叔父,你可知道,我这一次来,仅仅是个人的私自行动而已?”独孤武师再度开口,趁着独孤怀恩惊愕间,又继续道:“你可知道,陛下围长安而不攻,是什么目的?”
独孤怀恩一愣,这个问题,他想不透,事实上,他一直都看不透杨侑,对于杨侑的想法,自然也就猜不透。
“我可以透露一点,而这些,大多是我的猜测。”独孤武师说道,轻轻咳嗽一声,道:“陛下十几万大军围攻长安,可谓步步为营。陛下之所以如此缓慢,并不是拿不下长安,而是要想要李唐皇室,围困在长安,或全部杀掉,或全部擒获,总之不能有漏网之鱼。”
“李唐勾结外族,与突厥、吐谷浑狼狈为奸,实为中原之耻辱。当年,陛下曾经说过,他要一扫颓风,壮中原雄风,平天下,清**,让四夷咸服,让汉家文化,传播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