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宁璩则认为,岭南之地太过于偏远,又因为山多丘陵多,粮食产量不算高,而更重要的是,俚家人不多,如何与汉人争霸天下?还不如臣服汉人,老老实实守土一方,以宁家的家世,和土皇帝没有什么分别。
然而,父亲宁长真不会听从他的话,在去年投靠了萧铣,骗得了铠甲无数,随后率兵攻打交趾郡,却大败而回,损失了三千多部族。
宁璩很害怕父亲的一意孤行毁灭了家族,他曾经劝慰父亲,但宁长真并不理解,反而对他大加责骂。由于宁璩的“异心”,宁长真逐渐剥夺了宁璩在族中的权利,而是逐渐培养次子宁郁,让次子帮助自己,成为岭南之王。
宁璩叹了一口气,他转过身,这时,一个青衣汉子出现在他的面前:“请问,是宁致远宁公子吗?”
宁璩点点头,道:“我是,你是哪一位?”
那人裂开嘴,笑道:“我叫李温,是从始安郡而来。”
宁璩疑惑了:“始安郡?”
“是奉大隋始安郡李太守之命而来。”李温笑着补充。
“我听说始安郡被齐王张绣围攻,你奉李太守之命前来,是为何故?”宁璩又问道。
李温笑着环顾了四周,宁璩反应过来,他一拍额头,道:“是我唐突了,你跟我来!”
宁璩带着李温找到了一家酒楼,这是宁璩常常来的地方,和老板很熟,宁璩走进去,道:“要一间包厢,靠北的那边比较安静,就要那间兰花厅。再上几个小菜,一壶酒!”
店小二应着,将宁璩和李温领了上去。两人在包厢内坐下,店小二倒了两碗水,道:“两位,酒食马上就来,请稍等。”
宁璩点着头,示意店小二出去,慢慢的喝了一口水,并没有急着说话。一炷香功夫后,店小二将酒菜上齐了,又送来一壶温酒,宁璩笑道:“李先生远来,一定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李温夹起一个蚌,将蚌壳打开,吃着里面的肉,一边吃一边点头,道:“不错,这家店的手艺不错。”
宁璩放下筷子,“喜欢就多吃一些。”
李温也饿极了,又夹起一个蚌,大口吃着,又倒满了一杯酒,一口喝下,他放下杯子,道:“痛快,我已经很久没有喝酒了。”
宁璩笑了,指了指酒壶,道:“尽管喝,我这里酒有不少,就怕你喝不下。”
李温却是一擦嘴,道:“还是先说正事吧。”他收起了笑容,一脸严肃。
宁璩看着他,道:“李太守派你来,是为何事?”听说始安郡被张绣围困,而父亲投靠了萧铣,他来找自己搬救兵吗?
李温将背上的包裹取下,从包裹里取出了一封信,递给宁璩,“这是太守亲笔所写,所有的话都在里面。”
宁璩接过书信,将黄纸抽了出来,慢慢看着,书信里,李袭志要宁璩识大体,要他想办法劝慰父亲,不要再与朝廷作对,宁璩一边看,一边思考,突然,他一皱眉头,失声道:“上当了。”
李温很是诧异的看着他,宁璩的反应也太快了,有些超出他的想象。他笑了笑,低头吃菜。宁璩忽然低声道:“告诉我,交趾郡出兵,是不是李太守的计谋?”
“不错。”李温说道。此时他已经知道宁长真的大军正在谅山一带与高士廉对峙,说出来也无妨:“始安郡已经被大隋皇帝的援军所救,如今始安郡足有两万之多的隋军,如果我没有计算错的话,应该抵达了桂平。”
桂平县属于郁林郡,与始安郡相接。在这里,潭水与郁水交汇,向东流去,地理位置很重要,是郁林郡重要的码头、商贸的中转站。
李温的话让宁璩吃了一惊,但也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想,那就是以交趾郡的丘和为诱饵,吸引郁林郡的大军,而始安郡的隋兵则偷袭郁林,这个计谋,虽然平常,却很致命。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宁璩大惊失色的问道。
“很简单,大隋陛下并不打算对岭南诸郡动兵戈,只要你们父子投降大隋,并保证永不反叛,你宁家就可以世代居住郁林,依旧为俚家酋长!”李温说道,临行前他已经得到了许可,这是杨侑的许诺,毕竟岭南俚家和蛮族不同。
宁璩的脸色变了又变,他思考半响,终于重重点头,道:“说吧,要我怎么配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