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琇笑说:“这样也好。我看那位尚公子除了脸上有块斑以外,也没什么不好的,方大姑娘看不上他,是她没眼光。尚公子值得更好的姑娘。两家结亲不成,反倒是尚家的福气呢。”
高桢看了看她,忽然说:“方家女儿品行不正,确实配不上尚琼。但尚琼不受人待见至此,其实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不仅是因为他容貌有暇,他的性情也有些孤僻,看似温和有礼,其实十分不好相处。今日在方家,明明他与方家兄弟是表亲,自幼相熟,可我冷眼瞧着,他们之间生疏得很。方家兄弟对他是敬重有余,亲近不足。一屋子堂兄弟,个个都殷勤地围着我,却几乎没有一个人跟他搭话。以他太傅独子的身份,又是方家亲戚,本不该受此冷遇。可见他这人也有不足之处,亲戚们都看得分明,只不过我们都是外人,不得而知罢了。”
高桢的话也有道理,赵琇对尚琼不过只有一面之缘,话都没说过几句,也没法断定他就一定是个好人,便笑着说:“不管他本性好不好,只要他在我们这些外人面前还能维持好人的形象就行了。我跟他又不认识,今天过后也不一定有机会再见。他是什么样的人,其实跟我没关系。”
高桢微微一笑,不再多说了。倒是赵玮特地多看了他一眼,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其实尚琼因容貌的缘故,很少出门交际,但尚家这样的门第,总少不了门生故旧,又有尚家其他子弟对外人提起,尚琼的风评其实并不差,孤僻的评价是有的,但人品却不见有人指责,多数人顶多是说他目下无尘罢了。尚琼之父是太傅,皇家子弟只会对他的为人更加了解,高桢忽然说这样一番话,到底是真的知道什么内情,还是有别的用意?
高桢感受到赵玮疑惑的目光,低头端起茶碗,啜了一口。
张氏对孙女叹道:“今**出门做了一次客,莫名其妙的就差点惹祸上身。我听了心里都觉得碜得慌。书香方家,竟然也会教出这样的女儿,必然是他家家风本就不正的缘故。方家姑娘往日的好名声难不成都是假的?我可不敢再跟这样的人家来往了。可叹往日我竟是瞎了眼,没看出方家的真面目来。以后方家再下帖子,你不必去理会,若是别家姑娘做东开诗会,又有方家姑娘在,你去了,也别跟她们说话。”
赵琇笑道:“祖母不必这样。今天我跟方家又没撕破脸,以后见了面虚与委蛇一番就是了。况且方家又不是所有女儿都这样,我看方五姑娘就挺好的。今天她好象察觉到她姐姐要做坏事了,还劝我去她屋里换衣服呢,方大姑娘拦住了她,她又派了贴身丫头来侍候我。只不过后来方大姑娘把她的丫头也支走了,才有了后面的事。她知道她姐姐做的事后,还跟我道歉呢,可见这方家也不全是坏人。书香名门,总还有一二子弟是看得过去的。”
张氏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这倒罢了。只是长姐如此,幼妹再好又能如何?若果真如你所说,方家五姑娘是个好的,那她也是运气不好。她那姐姐再行旁门左道之事,将来坏了名声,她也是要受累的。”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来:“方家五姑娘是不是准备应选皇长子妃?”
赵琇看了看高桢:“一向有这个传闻,至于具体是怎么回事,我就不清楚了。”
高桢不动声色地道:“皇祖母与皇后召见过不少年龄相当的闺秀,方五姑娘也在其中。我听说她是个才貌双全的人,但是否合皇祖母与皇后的意,我就不清楚了。皇长子立妃,还要等明年立储之后,才会提出来,要定下人选,至少是三年后了。此时只怕皇祖母与皇后都还没真正看中哪家女儿呢。”
张氏叹息着点头:“这就是了。若这件事叫宫里知道,方五姑娘一定会落选的。其实她这样的情形,不参选反而是件好事,否则叫别家知道了,岂不是明晃晃的活靶子?”
高桢淡笑不语。方五姑娘原本是否有入选的福气,他不知道,但他非常确定,等明日他入宫给皇祖母请安后,方五姑娘就一定没有那个福气了。他才不会在意她是不是无辜,是不是不知情。方家胆敢把大女儿教成那个样子,纵容她向赵琇下黑手,他只是让他们受一点小小的教训,就已经足够仁慈宽厚了。难道他还会容许那种人家养出来的女儿,将来高高坐在国母宝座上,接受他与赵琇的大礼参拜?
时候不早了,高桢借着护送赵琇回家的名头,坐了这么久也该告辞。张氏与赵玮再次向他表达了谢意。想到他帮助赵琇及早从被困的境地里解救出来,赵玮觉得自己往日因为提亲之事,对这位好友产生的那么一点怨怼都消散了许多。此时他心中满是庆幸,庆幸高桢恰好就在方家。
不过他也有些疑惑:“世子今日怎会到方家去的?”按照常理,高桢还在孝期,即使方家人一心要攀附,他也不会随意跑到人家家里去做客呀?
高桢披上斗篷,手中动作顿了一顿,若无其事地道:“不过是凑巧,在外头遇上了方锦骐,盛情难却,我只好去他家小坐了片刻。他家族兄弟们个个都自幼读书,倒也不是无趣之人,闲谈起来,还是有些意思的。后来尚琼又来了,看在太傅面上,我也不好立时告辞。”
赵玮恍然,正想再说什么,婆子来报:“方家五姑娘来访,求见我们家大姑娘呢。”
赵玮与高桢齐齐皱了眉头。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