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来使笑着捂了嘴:“赵大姑娘真会说话,皇后娘娘听了,一定欢喜。”
张氏那边示意卢妈带人将礼物接下,又让汪福来端着一个托盘上前:“天使一路辛苦了,差使办完了,喝杯茶再走吧。今儿是中秋,月色正好,家里人正好饮宴,还有几道小菜与糕点,公公不尝一尝么?”
宫中来使笑着婉辞了:“咱家还要回宫复命呢,老夫人客气了。皇后娘娘也惦记着老夫人,老夫人什么时候闲了,只管进宫陪娘娘说说话。老夫人与侯爷、姑娘对皇家有恩,与旁人不同,不必太过拘泥于俗礼。”
张氏笑着听了,却不敢真的这么想,又让汪福来给对方塞了个荷包。那宫中来使捏了一下,见荷包薄薄的,里头似乎放着纸质类的东西,就知道定是银票,这比金银还要值钱些,笑得更欢了,亲亲热热地向张氏行了一礼:“老夫人真疼我们,您客气了。”方才带着随从走人。
宫中使者一走,赵琇就抹了把汗。她倒是不怵宫里来人,就是这位宫使那亲亲热热的作派让人有些发毛。不过她对皇后送来的这几样礼物还是非常喜欢的,立刻就跑到卢妈面前,将那装怀表的盒子打开,把怀表取了出来。
这是一只素面的银怀表,表面光光的,并没有什么纹饰,银链子也有些粗,看得出来,不是新的,打开表盖,上盖内侧刻着一个小小的“桢”字,看来还真是高桢用过的东西。赵琇便笑道:“奇怪了,我从前没见世子用过这玩意儿。”
赵玮凑过来看:“这还真是他的旧物,我见过好几回了。他原有两个怀表,这个银壳的,是几年前先帝赏赐宗室子弟时得的,在京中好些人都有,并不算稀奇,他也就是家常用用。另一个则是镏金的,上头还嵌了宝石,却是先帝单赏给他一个的,上头还有御赐的字样。前两年广平王退位,世子在外头走动时,就只带那个镏金镶宝的,别人瞧见了,即便想要说几句风凉话嘲笑他,看到那只御赐的怀表,也不敢太过造次。他去江南,带的就是镏金的那个,在川沙堡遇险时弄丢了。他回来后,除了王府与宫里,也很少出门,后来居丧,更不可能把这些首饰类的东西明晃晃地露在外头。即便你见他的时候,他正戴在身上,也是收在衣裳里头的,你自然看不见。”
赵琇忍不住羡慕嫉妒恨,她想要一只怀表都不行,高桢居然有两个!不过现在她也有一个了。看在这份礼物这么合她心意的份上,她决定给他再做一身新衣,作为酬谢。这回就不用他先开口了。
她回到正院席面上时,还美滋滋地拿着那只怀表摆弄。赵玮忍不住笑她:“可见世子是拿准了你的心思,否则送的礼物怎会这样中你的意?那边还有小姑娘家们最喜欢的宫花,这边也有你往日喜欢翻看的洋文书,妹妹你好歹把目光往那两样东西上停一停啊。”
赵琇被他打趣了,也不生气:“宫花我自己也有,平时又很少戴,这是皇后娘娘赏赐的,又不是世子挑的。至于洋文书,那本《新约》我早就看过,并没有什么稀奇,况且又是拉丁文的,我还没那水平,不翻字典就能看懂呢。几本戏剧倒有些意思,过后慢慢看就是了。只有这只怀表,我想了好久,只是没处寻去,今日终于得了一个,怎能不开心呢?”
赵玮笑了,也不在意。张氏倒是拿着那匣子*花,一朵朵看了:“做得真个精致,琇姐儿平日就是不爱戴这些,其实小姑娘家家的,就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好。”她指了指坐在一边正盯着宫花瞧的赵沅:“象沅姐儿这样,看着多标致呀,你却总喜欢穿得这样老成,不用脂粉,又不戴花。”
赵沅今日穿了一身桃红色的绣花袄,配着葱绿色的百褶裙,绾着双鬟,又戴了几朵绢花,插着金钗,戴着珍珠耳坠,脸上还涂了薄薄的脂粉,打扮得水灵灵、娇艳艳的,猛一听到张氏夸奖自己,脸就涨红了,不好意思地往母亲马氏身后躲。
马氏笑道:“沅姐儿哪里比得上她姑姑标致?不过是学着别家女孩儿那样妆扮罢了,就算是涂了脂粉,也不如她姑姑清秀又气派。”
赵琇抿嘴笑着,拉了拉赵沅的手:“你喜欢那些宫花?这是皇后赐的,不好给你,不过我自个儿也有好多宫花,多是别人送的,虽不如这个精致,也很漂亮。一会儿你到我屋里去,两大匣子呢,随你挑!”
赵沅十分惊喜:“真的?谢谢小姑姑!”
赵琇笑着,小心把怀表揣进了袖袋中,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在表链上弄个小夹子,每日都挂在襟前才好。不过又想到如今弹簧不易得,若是换了别针,又怕会把衣裳戳坏了。可要是放到荷包里随身携带,又觉得掏出来放进去的麻烦。
她暗暗叹了口气,只觉得这还真是个让人欢喜的烦恼呢。要不……等高桢回家了,她过去道谢时,顺便问问他,通常都把怀表放在什么地方?从前见他出门,都是利利落落一身衣裳,腰还显得特细,也不见身上挂着什么东西,到底是把怀表藏在了何处?她得好好向他取取经才行。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