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琇还有另一个念头,那就是仆人多了,彼此连络有亲,连主人都搞不清楚谁跟谁是亲戚,实在是防备不住。虽然两房分家时,已经对所有的下人做了分割,但那只是将至亲拨到了一边,象涂三阳与珍珠嫂这样的关系,却会被当成两家人来看待,可他们彼此间的感情却丝毫不比至亲差。如果赵炯在对小二房的仆人下杀手时,知道自己身边还有那些仆人的亲友在,不知会不会受点惊吓?涂三阳是近不得他的身,也没那么冲动,否则抱着恨意,刺赵炯一刀,又或是在他的茶水饭食里下个毒,他早就小命不保了。
话说回来,卢大寿为什么一直不肯帮涂三阳送信?虽说涂三阳没有明着告诉他,珍珠嫂还没死,但他也没必要拦着呀?难道是因为涂三阳在赵炯的船上待过?可送个信又能如何呢?明说了是有要事需得告诉张氏,卢大寿还不肯帮忙,他就不怕耽误了主人的事?
赵琇想起张氏刚才说,卢大寿夫妻犯了错,不知是不是跟这件事有关。她想了想,便笑着对珍珠嫂说:“奶娘,你既然回来了,后面的事就交给我吧,你只管安安心心带着冬生哥在这里过日子。你姨母姨父的差事,我会安排的。”
珍珠嫂面露喜色,但涂三阳家的却有些担心:“姐儿虽是好意,可我们当家的原是小长房的人……”赵琇摆摆手:“没事,你们先在家里住两日,等我和祖母商量好了,就会给你们安排的。”
她让一个婆子领着珍珠嫂mǔ_zǐ 和涂三阳夫妻去了仆从院那边一个单独的小院子,有三间房,足够他们住了,独门独户的也不容易受人打搅。有她吩咐着,老宅的下人不敢怠慢他们。
赵玮小声问:“你还真把涂三阳夫妻给留下来了?怎么不问问祖母的意思?”
赵琇含笑瞥了他一眼:“哥哥又想糊弄我了,祖母若是容不得他们,就不会带他们回来了。”小二房的仆人当年几乎死绝了,活下来的基本都是留守京城宅子的,除了卢妈一家,其余人走的走,散的散,哪里还有人跟涂三阳有仇?况且他又不曾参与过灭口行动,不过是因缘际会罢了,还救了小二房的人。张氏都发了话,又有她这个如今越发有地位的小主人护着,谁还会跟涂三阳夫妻过不去呢?
倒是卢大寿那边,得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他这几年在京里看房子,都干了些什么?
赵琇拉着赵玮回了院子,让丫头们侍候他梳洗完,换了身干净衣裳,又重新到前头正院里用迟来的午饭。饭毕上茶,卢昌秀夫妻带了家中下人前来给张氏请安,账房将这几个月的账目奉上,张氏只略翻了几页,就摆在一边了,挥挥手让孙子孙女以外的人都退了下去,独独将卢妈和卢昌秀留了下来。
赵玮就把卢大寿夫妻在京城做的好事说了一遍,着重提到一点:珍珠嫂的姨父早几年前就想给小二房送信,告诉他们珍珠嫂还没死了,就因为没给卢大寿好处,事情一直拖到今天。珍珠嫂因为囊中羞涩,病情没能及时得到医治,落下了病根,至今身体还不怎么好。
卢妈听得惶恐不已,珍珠嫂也是她关心的晚辈,遭此劫难,她心里自然是难受的,但她更难过的是,儿子居然会做出监守自盗的事情来,他怎么会这样糊涂?!强烈的愧疚感瞬间压倒了她,她除了默默流泪,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卢昌秀的反应则跟妻子不一样,他只是反复地问:“真的是大寿偷了东西么?会不会是他媳妇偷的?又或者是其他人偷的呢?他若真的想偷窃主人家的贵重物品变卖,为何只偷了这一座炕屏?他完全可以偷其他更值钱更不容易让人发觉的东西呀?”
赵玮看了他一眼:“偷东西倒在其次,我们家也不缺那一座炕屏。只是事情没那么简单,卢大寿可能不是把东西偷出去卖钱而已。因为有人在颖王府里看到了这座炕屏,据说,是有人特地孝敬给颖王的。”
卢昌秀的脸色顿时变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