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万石按市价来购,可是一笔重金了,看不出,你家将军倒是财大气粗得很。”杨御蕃露出思索的神情,却仍是不为所动,只说道:“库粮乃国家的粮食,并非本官的私粮,本官如何有权作卖。嗯,也不是没有法子,眼下监军太监高公公正驻小官庄,你家将军若不想等督堂大人到来,也可去向高公公申调。高公公乃天子近侍,钦差监军,知你军困境,断无不允的道理。”
“我家将军与高公公前番曾有过节,恐求之无门。”蒋万里也是实话实说了,眼下可不是跟高起潜要粮的问题,而是都派兵压过去了,也不知是不是会真打起来。
杨御蕃不知施大勇和高起潜从前的过节,听蒋万里这么一说,便摆了摆手:“那我可就没有办法了,你回去告诉你家将军,就说本官是爱莫能助,还请他另想他法。”
说着就要起身送客,这一下,蒋万里可镇定不了了,大急之下竟然说道:“大人,你就不怕我军到时无粮,数万虎狼之士生出祸端吗?”
闻言,杨御蕃脸色一沉,冷哼一声道:“莱州坚城一座,李孔攻之数月尚无可奈何,你锦州军再强又能如何?城外兵马又不止你一家,本官就不信你锦州军敢挥兵攻打莱州不成!真要做了,你锦州军与叛匪有何区别?亏你方才还口口声声说什么是大明的兵马,哼,这天下有攻打自家城池的官军吗!”
杨御蕃还没有把话说完,蒋万里就知道自己失言了,他也利索,连忙就抱拳请罪道:“末将也是一时气话,望镇台大人莫怪,我锦州上下乃天子之兵,朝廷兵马,如何会做这大逆不道之事。”
“气话也是话。”杨御蕃也是年轻,得理不饶人,一双怒目直直的瞪着蒋万里。
蒋万里被他看得无语,心中着急,却苦于不知如何是好,就这么僵持了片刻,杨御蕃有些不耐烦,正要示意部下送客时,却见蒋万里突然抬头看向他,问道:“不知镇台大人可信得过李孔之辈?”
听了这个问题,杨御蕃立即嫌恶的挥了挥手,不耻道:“狡如狐狸,恶如虎狼之辈,如何能信,本官可是军伍里长大,对这等人再了解不过。”
听了这个回答,蒋万里心里稍定,点头又道:“现李孔二人向高公公请降,末将敢问大人,朝廷会如何处置他们,是会将他二人问罪斩首还是让他二人官就原职,继续留在这登莱呢?”
杨御蕃怔了怔,脸颊抽了一抽,有些恨恨道:“只怕朝中那些大人们多半还是要用这些人的,前些日子便一直闹着招抚,现在贼子归顺了,他们自然是高兴。”
“末将也以为朝廷会继续用他们。”蒋万里叹了口气,“等大军回返,大人敢保证李九成和孔有德不会再叛吗?”
“世事无常,此事本官如何敢做保。”杨御蕃微哼一声。
“末将听闻李孔二人前番诈降骗得谢巡抚和朱知府出城受降,唯独大人不曾出城,且紧闭城门,由此可见,大人对这些人是半分信任也无的。不瞒大人,我家将军也是不信李孔之辈会真心归顺朝廷,我家将军以为这只是二人保命之策,只待大军回返,二人势必会再反,因而我家将军决定斩草除根,不留半分祸患。”
“噢?斩草除根?”杨御蕃有些奇怪,“你家将军准备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