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给事中王化第一个上疏称赞此次辽东大捷,尔后又有刑部都给事郑泰、给事中周年等人上疏跟随,随后各科给事中都纷纷上疏,都察院的更是来劲,那辽东巡抚丘禾嘉可是他们的同僚,又是个老好人,他们这做同僚的岂能不帮衬一下!
一时间,言官们都行动起来,为这“松山大捷”摇旗叫好,但是所有的奏疏却无一例外全被内阁压了下来。
压下言官奏疏不是首辅周延儒的意思,而是次辅温体仁的意思。
据说在接到礼科给事中王化的上疏后,温体仁便对周延儒说道:“不止此疏,接下不管何人上疏为松山之战叫好,内阁皆应压下不递。”
听了这话,周延儒自然奇怪:“这是为何?兵部已验过首级,都是真鞑子无误,既然是胜仗,自然要多加称颂,一来振奋人心,二来以慰辽东将士,三来也让皇上高兴,这等好事,可遇不可求,何以长卿却要压下呢?”
温体仁笑了笑,摇头道:“辽事自万历年起,便是噩耗多于喜讯,失地失人举不胜数,朝廷耗巨资养兵,兵却不知奋勇,以致崇祯二年巨变。今孙承宗主辽事,倡言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徐徐恢复。大凌河城五月始修,前后已经三次,每次修筑,建奴必举兵来毁,以我,这次亦不能免,只怕建奴大军旬日便会奔大凌河而来。若此时我们大张旗鼓宣传这松山大捷,试问,若祖大寿不敌建奴大军,内阁又要如何善后?”
“这…”周延儒陷入沉默。
“皇上年轻气盛,初闻捷讯,自然喜出望外,但若这噩耗随之而来,只怕”
只怕什么,温体仁没有说。
周延儒自然明白温体仁想说什么,微一点头:“那依长卿,内阁如何处置才能两方都交待过去?”
温体仁笑道:“内阁也无须动作,皇上许下的封赏自然照发,但也仅此而已,这事便如没有发生最好。言官们闹也好,不闹也好,咱们就当没有听见。照我说,首辅还是想一想何人能替孙承宗的好。”
嗯?
闻言,周延儒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旋即故作悲痛,沉声道:“但愿祖大寿不负皇命,辽事不能再有失了,若真如长卿所言,我这首辅只怕也要受累了。”
听了周延儒这话,温体仁故作随意的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