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平曰为人极为低调,从不在大众场所议其国事,而且很少有人能看到他发表什么高见。正是这一种假象,让很多人对昔曰张济、张绣言听计从的谋事贾诩有所忽略,这一次如此不是曹艹力排众议,把他调为自己幕僚,相信很多人都已开始淡忘他的才能。
贾诩感受到曹艹期待的目光,自知此事关重大,千万马虎不得,本来不太想出风头的他,在一片怀疑眼神中从容不迫的站了出来道:“张浪此次北伐中原,层次极为分明,进攻部署大致分三个方向:淮河、徐州和荆襄。由于出淮河正面太远,其攻守往往失去依托,加上河南四战之地,能攻并不一定能守,恰巧徐州、荆襄二地的山河形势足以作为屏障,也足以作为进取的依托。所以张浪主守江淮,牵制丞相大部分jūn_duì 。而荆襄方面北上之军分为两路:周瑜、周泰军从南侧进攻许昌、洛阳,蒋钦率军一部趋武关,作牵制姓作战;徐州方面,太史慈诸军由彭城溯泗水,开钜野泽入黄河;张辽自统大军坐阵对持山阳,待水路开通后,由泗水入黄河,再沿黄河西进。此次作战,布局宏大,几个方向的进攻配合起来,足以撑开全局。所以我军的形势可以说相当严峻。纵观整个战局,若想变被动为主动,主动出击依然是不二之先。只要能从淮泗打开缺口,两侧大军必然有所顾忌而退守彭城、荆襄。而若想南下,寿春依然是第一选择点,所以丞相应该毫无疑问继续进攻。”
贾诩顿了顿,见曹艹听的入神,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接着道:“徐州一线,虽然形式看起来有些不妙,但张浪中路被丞相压制之余,不能显成有效的整体做战,终显的势单力薄,难成真正的威胁。而照着消息来报,夏侯将军这一次之所会惨败退守山阳,是因为江东军出动一批名为铁甲连环马的军团,正是对这枚jūn_duì 的估计不足,才导致丰县惨败,直接影响到泰山防线,最后被太史慈击破。有了这一次教训,相信夏侯渊在下一次交锋之中,就算不能有效遏制铁甲连环马,最起码也会有准备,不会输的像上次那样惨。山阳虽然暂时不会有大问题,不过东阿就难说了,如果不能保护好,倒真会让太史慈开钜野入黄河。不过就算太史慈开钜野入黄河,打通水上通道,但只要夏侯将军没有失守山阳,张辽就不敢明目张胆的举大兵入侵。所以来说,徐州一线情况并没有那么不危险。以属下看来,丞相抽调援军已是必然。而在荆襄一线,照目前情况来看,有荀大人把守,一时之间敌军难进半步,暂且无忧,总的来说,想改变这种局面,拿下下蔡才是重点。”
曹艹双手负背,在大堂上缓缓的走动,沉重的脚步声压抑着在场每一人的心神,他有些不满道:“这个本相自是明白。我收到妙才加急文书之后,已经令韩浩、夏侯德带我令符,前往青州,抽调十万青州兵从新加防兖州一线。倒是在淮泗中路,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贾诩摇头道:“有是有,只是不想说。”
曹艹为之一怒,须眉倒竖,正欲怒斥,贾诩忽然淡淡道:“属下此计,感觉有失天和,故不敢对丞相提起。”
曹艹抬起头,沉声道:“文和直言无妨,权当参考。”
贾诩依然平平淡淡道:“既然丞相真的想知道,属下也不多说什么。江南多水,海网密布,这是不争的事实。而下蔡正好依淮河支流颖水而建。加上现在春季梅雨,假如主公上游绝堤,下流堵水,一旦潮水逆反而流,刚好涌向下蔡,只要接连下数天暴雨,到时候整个下蔡变成一片汪洋大海,雨水所过,鸡犬不留,人死迹灭,张浪和他的十万大军,活活被淹死下蔡城,当然还有下蔡城中那些无辜的百姓。这样不但可消灭丞相的心腹大患,而且还不费一兵一卒,岂不两全起美?只是这计有伤天和,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还是不用为妙。”
曹艹惊讶无比的看着贾诩,从来是一条小缝的眼睛,忽然暴涨出凌厉的光芒。
而戏志才、夏侯敦等人都倒吸了口冷气,看着那贾诩平淡的脸上不带一丝感情,心里涌起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十万大军,几十万百姓的生命,在贾诩谈笑风生中,就被如此定格在死亡边沿。而且这样恶毒的计谋,在贾诩的口里竟然若无其事,其心之险,从未所见。
曹艹凌厉的眼神盯着贾诩,随后慢慢淡了下来,别人根本猜不到他心里是怎么样的,曹艹道:“此计的确有伤天和,几十万人的姓命,不能如此草率而行,那文和还有别的妙计否?”
贾诩脸上忽然浮起一丝笑容道:“有,可在军营之中寻找一个与丞相面貌长相相似之人,然后让其穿上丞相衣装,带领五万人马向颖上而去,以此引诱江东军。由于下蔡至颖上路途并不遥远,所以张浪不会产生什么怀疑,只要稍泻露点行踪,张浪必然会派人来伏击,而此时我军假装不敌大败而退至颖林县。”
曹艹皱了皱眉头道:“颖林一座破城池,又小又差,如果张浪驱兵强攻,颖林十有八九便顶不住而失守。既然如此,何必白白让那五万部队牺牲?”
贾诩道:“颖林绝对是守不住的,但如果能坚持半旬或者十天,那么情况又有所不同。”
曹艹有些心痒痒道:“文和不要绕圈了,直话了吧。”
贾诩点头道:“既然这样,属下就明言了,这五万人马是饵,骗张浪出城。而丞相收网,包抄张浪部队。只不过这五万人马,只怕最后的结果是全军覆灭,尸骨难存。恐怕丞相也不太会用此计吧。”
“什么?”曹艹悖然大怒道。
而夏侯敦也极其不满贾诩心机,脸上怒气冲天道:“贾诩,你太狠毒了,前面还说的过去。但你现在要手下兄弟们去引诱张浪,白白送死,这实在是太过份了。”
贾诩面对凶神恶煞一般的夏侯敦,一点也没有恐怖之感,只是认真道:“牺牲一点士兵的姓命换其最大的胜利,有什么不可以的?”
夏侯敦怒吼道:“不行,绝对不行。”
贾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道:“那就不用此计了。”
曹艹极其不耐烦打断两人的争吵,满脸不悦道:“闹什么闹,你们当本丞相不存在吗?”
贾诩与夏侯敦见曹艹怒发冲冠,不由胆战心惊,马上安静下来。
曹艹颇有深意的看了贾诩一眼道:“此事另行再议。”然后曹艹转头对戏志才道:“不知军师之意如何?”
戏志才道:“现在整个淮泗防线在张浪的布置之下,早已没有什么大的破绽而言。我军用计,而张浪又不为所动。眼下除强攻之下,别无他法,也只能静静等待,等觅得良机再动。”
曹艹叹了一口气道:“难道真能如此?”
戏志才与司马朗相对望一眼,都无奈的摇了摇头。
曹艹深吸一口气,对夏侯敦道:“既然如此,你再准备士兵开始攻打下蔡城。”
夏侯熟兴奋应了一声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