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魏霸的优势兵力,张承不敢再在城外与其野战,在魏霸腾出手来之前,将下游的三千精锐也收回城中。现在,城里还有一万五千多人,面对魏霸的六万大军,看起来守城还有一定的优势,可是一想到魏霸以往的战绩,孙登的心里就忐忑不已。
现在有一个说法,自从魏霸的烈火弹问世以来,攻城的战术其实已经发生了改变,再也不是以前那种围城为主,攻城为辅,攻守双方战损比例悬殊,守城一方有足够优势的情况,面对魏霸的集射攻城术,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守得住城。
即使司马懿已经证明了烈火弹并非不可战胜。
看着城外正在扎营的蜀汉军,看着中军大营那面飘扬的战旗,孙登的心里一阵阵的发凉。从奉命镇守益阳以来,他就担心和魏霸对阵,没想到这一天终于还是发生了。
“太子殿下。”张承从后面走了过来,轻声说道:“下城去吧,魏霸就算攻城,也需要几天时间准备,暂时不会有事的。”
孙登转过脸,打量着张承的眼睛。张承比他还要累。为了防备魏霸真如宣称的那样,十月初一子时会发起攻击,张承也是一夜未能安睡,中午时分遭到围攻,又经历了大概是有生以来最凶险的一次战事,如果不是亲卫将当机立断,挟持着张承突围,再拖延片刻,张承大概就会以身殒国了。
现在,张承的脸上还有一道伤,那是突围时被一只流矢射杀的。突围的时候,蜀汉军虽然不能下水追击,却也没轻易放弃,他们用连弩车猛烈射击,不少部曲被射成重伤,张承本人也受了伤,脸上这道伤还好一些,背上被射了两枝,深可见骨。若不是甲胄结实,消去了箭矢上的力道,天知道张承现在还能不能站起来走路。
“辛苦将军了。”孙登深施一礼。张承和他有半师的身份,他在张承面前一直持弟子礼。
“此乃臣份内之事。”张承还了一礼,弯腰的时候,他的脸颊抽搐了两下。背上的伤口似乎又迸裂了,可是他却依然把腰背了下去,直到合乎礼仪的标准。
孙登扶起张承,一起向城下走去。“将军,我们能守住益阳城吗?”
“要看援军来得够不够快,还要看援军来得够不够多。”张承看了一眼城外的军营,叹了一口气:“我大吴现在不仅要应对蜀汉,还要防备曹魏,兵力不足。魏霸凶名甚炽,如果没有优势兵力,恐怕没有人敢和他对阵。可是,我们哪里还能再抽出四五万人,又有谁有这样的勇气和他对阵?”
“那就是守不住了?”孙登的眼角抽了两下。
“也不尽然。”张承笑了笑:“魏霸是有优势,可是优势也没有大到绝对的地步,他要是想凭一己之力灭我大吴,恐怕是痴人说梦。”
孙登蹙起了眉头,不太明白张承说的话。益阳究竟能不能守住?
张承感受到了孙登的疑惑,不由得暗自叹了一口气。孙登虽然已经二十出头,和魏霸年岁相仿,书读得也不少,可是这朝堂上的学问还是太薄弱了。他根本没有感受到这场战事背后的权力角逐,和从李严手中夺过了主动权,主导了这场战事的魏霸相比,他天真得像一个孩子。
这样的储君,能够支撑起得吴国吗?张承忽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沮丧。
“将军?”
“嗯咳!”张承掩饰的咳嗽了一声:“太子殿下,以臣之见,魏霸出兵益阳,攻城掠地,恐怕不是主要目的,以战迫和,应该才是他的真正意图。他放弃临湘,移兵益阳,应该是因为太子在此。”
张承抬起头,静静的看着孙登:“太子,能不能守住益阳,关系到双方谈判的成败。太子在此,大王是不可能坐视不理的,所以,魏霸的目标不是攻克益阳,而是围住益阳。对魏霸来说,攻城是次要的,阻援才是主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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