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玉,你是攻城名家,快说说看,怎么才能攻克宛城。”
魏霸连连摇头:“骠骑说笑了,我哪里算得上什么攻城名家,碰巧破了几座城而已,都是运气所致,运气所致。有骠骑和马长史两位高人在此,哪里需要我说话。我就等着接受命令就行了。”
马谡笑着接过了话头:“子玉啊,骠骑说得对,严关、南乡,都不是那么好攻的,你都拿下了,现在要攻宛城,成就骠骑的最后一击,你就不要谦虚了。有什么好的建议,说出来,也让我们开开眼界嘛。就算有什么不妥也没关系,大家互相探讨就是了。你不是一向推崇广开言路,各抒己见的嘛。”
众人听了,都纷纷起哄。虽然魏霸一直躲在后面,甚至不肯领湍水击败虎豹骑的战功,可是大家都是明白人,很清楚谁才是真正的功臣。
穿着一身甲胄,坐在赵统身边的孙鲁班皱了皱鼻子,凑到赵统身边说道:“夫君,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他这样一呼百应?”
赵统笑而不语,只是用手在案下轻轻的拍了拍孙鲁班,示意她不要太多事。这里这么多人,她要是闹出点笑话,不光是他脸上无光,就连孙权也没面子。
魏霸推辞不掉,只好站了起来。他咳嗽一声,摆了摆手,大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魏霸微微躬身,先向李严和马谡致意,转过身,又向孙鲁班点了点头,这才向诸葛恪和胡综致意,然后目光扫过其他将领,温和而不失威严,平易近人却不显轻佻。
“既然骠骑和长史要我先说,那我就不揣妄陋,抛砖引玉。”魏霸轻声笑道:“在座诸位都是久经沙场之人,就连公主都是女中豪杰,有兵圣遗泽,巾帼不让须眉,自然都知道宛城虽大,却已经是孤城一座。既然是孤城,那就没有攻不破的道理,区别只在于时间长短而已。”
众人点点头。这句话虽然平实,却是不易之理。孙鲁班听到魏霸特意夸她,更是眉飞sè舞,头昂得高高的,仿佛真的成了久经沙场的女中豪杰。
魏霸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更何况宛城也不是没有被攻破的旧例。据我所知,故太尉,江东名将朱公就曾经在宛城大破黄巾。如今城里虽然不是黄巾,不过曹睿已经仓惶北顾,司马懿也不过是釜底游鱼,比黄巾强不了多少。我相信,有吴王亲自率领的江东jing锐助阵,在骠骑和马长史的指挥下,我们一定能攻克宛城,以竟全功,为北伐中原,兴复汉室打下坚实的基础,实现关侯当年未竟的遗愿。”
魏霸转身拿起一杯酒,高高举起,大声说道:“且让我等,先以此酒祭奠关侯的在天之灵。待攻破宛城,再向他以及为汉室赴汤蹈火的诸位先贤立祠纪功。”
李严皱了皱眉,略一迟疑,还是站了起来,朗声说道:“子玉说得有理,诸位,请举杯。”
蜀汉军诸位互相看看,眼里都有些戏谑,一个个配合的举起了酒杯,却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诸葛恪等人。关羽最后是死在吴人手上的,魏霸此刻高调为关羽张名,又说以后还要为关羽立祠纪功,还要吴人一起举杯祭奠关羽,这可有打吴人脸的成份了。兴复汉室,那吴国将摆在什么位置,是灭了还是怎么的?为关羽立祠纪念,那吴人岂不是千古罪人?
胡综沉默不语,脸sè有些难看,坐在那里半天没动。魏霸看着他,笑盈盈的说道:“怎么,胡君不想攻破宛城吗?”。
胡综假咳了两声,避而不答。诸葛恪却泰然自若的站了起来,举起手中的酒杯,微微一笑:“镇南将军说得对,前车之辙,后车之师,我等当效仿朱公,也当纪念关侯,时刻牢记合则两利,分则两伤的教训,慎言慎行,并力攻魏,为天下百姓谋太平。若是不识大体,伤了吴汉的和气,那就不好了。镇南将军,你说是不是?”
胡综松了一口气,脸sè轻松了些。诸葛恪这句话不动声sè的反驳了魏霸,并且jing告魏霸,你要学朱公,但是要牢记关羽是怎么死的,慎言慎行,否则后果难料。关羽的死是因为他破坏联盟在先,自取其咎,你现在如果学他,伤了汉吴两者之间的和气,你会和关羽一样死得很难看。
李严面sè微郁,这两个人针锋相对,真要翻了脸,汉吴之间再起争端,损失最大的可就是他了。他对纪念关羽没什么兴趣,他更不想当关羽。可是他也清楚,此时此刻,他需要魏霸为他出力,对关羽不敬,就是不给魏霸面子。
李严沉默不语,谨慎的注意着事诚的发展,看看魏霸如何应付。
魏霸暗自喝采,这厮果然唇吻了得,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棉里藏针,实在不易。
“哈哈哈……正是如此。”魏霸举起杯,大声喝道:“请天地诸神共鉴,若有背誓逆盟者,人神共诛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