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家大部分人都跟着刘备入川,还有一些人老弱留在襄阳,不过这些年襄阳兵火连连,已经没几个人了。曾经的习家大院只剩下一些残垣断壁,老树枯藤。李严夺取襄阳之后,魏风特意派人收拾了一下,又找到了夫人习氏的姑姑,也就是嫁给庞统弟庞林的那个。庞林随黄权降魏之后,封列侯,现在官居钜鹿太守。习氏本可以随官,但是她故土难离,一直守在襄阳。因为这层关系,习家虽然破败,原本的土地宅院还算是保全了不少。
习氏知道魏霸虽然是魏家庶子,却是魏家真正的希望所在,习家要想有所发展,对这个少年可不能有任何怠慢。这一点,她的从女习夫人早就从成都写来了家书。是以习氏花了不少心思,整治出了一个院子,供魏霸临时居住。
魏霸又派武卒们将习家收拾了一下,特别把习家鱼池换了水,重新放了一些鱼进去。费祎和张温赶到的时候,魏霸就在鱼池边钓鱼。
费祎笑道:“子玉好悠闲,骠骑将军在准备樊城大战,你却在这儿钓鱼?”
张温也凑趣的笑道:“不知镇南将军是钓鱼,还是钓人?”
“既不钓鱼,也不钓人,不过借习家一宅,以度残生。”魏霸晃了晃鱼杆,也没起身,用下巴指了指身边的两个马扎,示意张温和费祎坐下。
张温和费祎互相看了一眼,觉得魏霸的举动非常失礼,张温的脸色便有些不好看了。费祎连忙给魏霸递了个眼神:“子玉,惠恕是吴王使者……”
“吴王他妈个球。”不等费祎说完,魏霸忽然暴怒,将鱼杆砸进水中,站起身来,一脚一个,将两个马扎全踢进了水里,指着东南方面,怒吼道:“孙权他妈的是什么意思?当初说好的联手攻魏。结果他拿下了江夏就不动了,这算什么?是想背盟,坐山观虎斗,还是想捅我们一刀?”
魏霸一边破口大骂,一边从怀里拿出那份有诸葛亮和李严联合签署的方案,在张温和费祎面前晃了晃。“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他既然不讲信用,这个方案就没有意义了。”他说着,三两下将合约撕得粉碎,手一扬,全扔进了鱼池。纸片飘飘洒洒,落到水面上,迅速浸湿,洇成一片。
费祎和张温目瞪口呆,费祎知道这个方案有问题,可是他不明白魏霸为什么突然撕毁这个方案,是想毁灭证据,还是真要和孙权翻脸。张温却是大吃一惊,魏霸这么做,是要报复吴国,向吴国宣战吗?
“没错,以我们的兵力现在搞不死曹睿,拿下整个南阳也是做梦。不过,我们要取江夏、长沙诸郡还是易如反掌的。”魏霸脸色阴沉,像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拜托张使回去告诉孙权,让他做好准备,我们再打一场。来人,请张使出去。”
两个武卒走上前来,不由分说,就将张温往外架。费祎大惊,连忙上前阻拦,魏霸勾了勾手:“费文伟 ,你等会儿,我还有两句话对你说。”
费祎满头大汗,只得给张温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在外面等着。他赶到魏霸身边,又惊又怒。“子玉,你这是干什么?”
魏霸眼睛一翻:“你说我干什么?反正我现在是两头不落好。丞相背地里磨刀霍霍,准备拿我开刀。骠骑将军攻不下南阳,也准备拿我当替罪羊。我只好鼓动他和孙权打一仗,多少补点损失,哪怕是出口恶气也好。打南阳兵力不足,打武昌还是够的,灭不了魏国,先把吴国灭了也不错。蚊子虽小,也是块肉不是。”
“你这是什么话?”费祎吓出一身冷汗:“李严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吧?”魏霸不耐烦的说道。
“你们……不能撤。”费祎的口气软了下来。
“为什么不能撤?”魏霸语气非常恶劣:“孙权不帮忙,兵力不足,南阳根本攻不下来。吴懿把汉中的粮全运去了陇右支援丞相,我们难道空着肚子在这里干耗?老子不干了,打不了老虎,我就打狐狸,打不了老鹰,我就打蚊子。”
“可是……”费祎真的急了,犹豫了半天,还是说了出来:“可是丞相还没拿下陇右,你们一撤,他也会前功尽弃。”
“我就是要他前功尽弃。”魏霸一呲牙,眯了眯眼睛。“这样骠骑将军也许心里平衡点,你说是不是?”
费祎哑口无言。他明白魏霸的意思了,这是破罐子破摔,存心给诸葛亮找别扭啊。李严如果停止攻击南阳,转而与孙权开战,那不仅曹睿可以松口气,孙权也会将江淮的人马调回荆州。这样一来,魏吴必然要联合,更加减轻了曹睿的压力,曹睿就可以将主力调往陇右,诸葛亮的压力必然大增。如果诸葛亮被迫撤兵,到时候他还有什么资格说李严的不是?
这是魏霸的自保之策,可是损害的却是诸葛亮的北伐大计。
“子玉,你看这样行不行?”费祎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语气变得缓和一些:“你别急着撤,我先问问丞相的意思,再和吴王商量商量,看看他能不能一起出兵,如何?”
魏霸斜着眼睛看着费祎,沉吟了半晌,这才勉强松了口:“那你可得快点,我们只剩下一个月的粮了。如果不成,我还想早点回湘关过年呢。”
费祎掐指算了算,一脸无奈的苦笑:“行行,我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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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