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连咂嘴,后悔之色溢于言表。张温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魏霸对于吴郡陆家表示轻蔑的时候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陆逊不能代表吴郡陆家,他又不是陆家的家主。”
魏霸当时没明白过来,直到张温走了之后,他才觉得这似乎有些不正常,便问费祎,是不是吴郡世家之间也有不和,要不然张温怎么对陆逊这么不感冒。费祎诡异的笑了笑:“张家和陆家没什么不和,他们之间还有姻亲呢,陆绩有个女儿就嫁给了张温的弟弟张白,所以你批评陆逊没事,批评陆家,他就不能接受了。”
魏霸很诧异:“陆绩有几个女儿?陆逊身边有个叫陆明朱的,不是陆绩的女儿吗?”
“陆明朱是长女。陆绩被孙权派到郁林任太守后,陆家的门户就是由他的夫人和这个陆明朱纲纪。嫁给张白的是陆绩在郁林生的女儿,名字就叫陆郁生,婚后还没多久,张温因暨艳案被败斥,张白也受了牵连,死在异郡,陆家就要求她改嫁其他人家,陆郁生坚持不肯,和张温的几个妹妹一起苦苦坚持,吃了无数的苦头。这份坚贞,不仅张家人为之动容,就是整个吴郡都赞不绝口。有这样的弟媳,张温岂能容你对陆家不敬?”
魏霸非常惊讶,他见张温是吴郡大姓,又作为孙权的使者来往于吴蜀之间,一直以为张温混得风生水起呢,没想到张温不久前居然还受人牵连,险遭不测。而陆家和张家还有婚姻关系,陆家内部也并不是铁板一块,不禁兴趣大增,拉着费祎问了起来。
费祎把东吴的情况简略的说了一遍,魏霸听了,这才明白孙权这日子过得也不舒心。追随孙坚、孙策起兵的江淮人不断辞世,让出的权力被吴郡世家攫取,吴郡人同气连枝,互相支援,孙权的压力越来越大。当初张温出仕之前,顾雍当时就当着孙权的面评价张温“当今无对”,而张温入仕之后,元老张昭也曾经对张温期望甚厚。张温被贬斥之后之所以没死,和吴郡、会稽人为他打抱不平有很大关系。不过孙权虽然没杀他,却也一直压制着他,不肯再让他入仕。
魏霸眼珠一转:“莫非张温这次重新出仕,与我大汉有关?”
费祎笑了起来,笑得很诡异,他没有正面回答魏霸的问题,只是简单的说道:“张温与丞相交好。”
魏霸明白了,忍不住摇头而笑。费祎见他明白了,连忙提醒道:“这可不能外传。”
“费君放心,我识得轻重。”魏霸满口答应,不禁暗自为丞相的手段折服。张温被孙权迫害过,这次东山再起,还和能孙权同心同德吗?丞相只是随意的一拨,就拨动了孙权心里的那根刺。他在益州打击本地的豪强,可是却支持江东的世家给孙权找麻烦,这是标准的己所不欲,必施于人啊。
丞相,你实在是高。
“子玉,这里的事也结束了,你把这里的事情交待一下,随我回成都述职吧。”
“回成都?”魏霸很惊讶:“这么着急?”
“不急不行啊。”费祎叹了口气,有些忧心冲冲。“孙虑一死,孙权快要疯了。汉吴之间的联盟能不能保得住,现在就看能不能把这件事解说清楚。我相信张温不会对我们不利,可是他能不能说服孙权,现在还是两可之间。我们必须尽快回成都,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汇报给丞相,让他有所准备。”
魏霸皱了皱眉,有些迟疑:“我还想攻下武关再回去呢?”
“攻武关?”费祎吓了一跳:“你这时候还攻什么武关,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魏霸不解。
费祎解释道:“襄阳之战已毕,吴蜀都损失不小,形势对我们有利,可是总的来说,我们还是处于劣势。现在正是趁吴魏交恶,周旋于两者之间,左右逢源,抓住机会休养生息的时候,怎么能贸然再起战事?拿下武关,虽说于关中有利,现在却不是最好的时机。”
“那什么时候是最好的时机?”
费祎没有说话,先看了看四周,见没有外人,这才向魏霸跟前靠了靠,压低声音说道:“等有合适的人出任襄阳太守的时候。”
魏霸一愣,恍然大悟,禁不住哦了一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