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武卒狂吼,奋力掷出了手中的战刀。
“喀嚓”一声脆响,马蹄踏在武卒的胸口,武卒口喷鲜血,睁圆了眼睛死去。他扔出了战刀在空中呼啸着,打着转,深深的刺入了一个骑士的胸口。骑士猝不及防,“扑通”一声落马。
司马师纵马一掠而过,从落马的骑士身上拔出了那口战刀,又瞥了一眼那已经气绝的武卒,不禁凛然心惊。这个蜀军步卒面对成群的骑士不仅没有逃跑,反而勇敢的迎了上来,并且在举手投足之间连伤数骑,武技之精湛,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司马师身边武技最好的亲卫也未必能做到这些,而这却仅仅是魏霸部下的一个士卒。
司马师不敢怠慢,既然已经被发现了踪迹,他就不再掩藏行踪,下令所有的骑士散开,以最快的速度奔跑。一声令下,骑士们放开了缰绳,开始催马狂奔。虽然在田垄间奔驰非常危险,随时都有可能马失前蹄,但总比被困在这里的好。他们的行动已经暴露,拖延的时间越长越危险。一旦那些蜀军步卒赶了过来,他们的伤亡将更加惊人。
司马师把队伍散开,就是为了尽可能的扩大阵形的宽度,延滞武卒们的堵击。战马虽然不能全速奔驰,可是比起人来,终究还是要快一些。只能要抢在魏霸拦住他之前逃到驰道上去,他至少可以保住性命。
近千骑开始冒着危险奔驰,虽然不断有人落马,可是他们还是越跑越快,越跑越快,渐渐的汇成一股洪流。
驰道上的魏霸看着山峦下仓皇逃窜的魏军骑兵,哭笑不得。他现在明白了司马师真正的用意,不过却是慢了一步。现在他就算下令追上去,也拦不住司马师了。
从田垄里逃跑要冒很大的风险,一旦被他堵住,更有全军覆没的可能,就算顺利的逃出去了,只怕损失也不小。他本来以为司马师不会这么做,可是没想到司马师就是这么做了。
战场之上,总有你想不到的事。没有人可以算无遗策。
“这小子是壮士断腕,壁虎断尾啊。”魏霸半是遗憾,半是感慨的说道:“这小子有魄力,不愧是司马懿的儿子。”
“且,有什么魄力,还不是丧家之犬?”魏兴见他提议的夜袭计划失去了作用,不免有些丧气,皱着鼻子,撅着嘴巴,冲着正在逃跑的魏军骑兵吐了口唾沫。
“丧家之犬怎么了?”魏霸却不以为然,“只要活着,丧家之犬也有机会再来咬你一口。只有死狗,才会没有反咬的机会。”
“少主,那我们就追上去,把他打成死狗吧?”魏兴眼珠一转,又兴奋的说道:“不到,不是把他打成死狗,是把他打成死马。”他觉得自己的说法很有创意,不禁咧着嘴笑了起来。
“当然不能让他这么顺利的逃走。”魏霸搓了搓手,下令武卒们开始追击。他们骑上战马,沿着驰道一路驱赶。一旦发现那些魏军骑兵想冲上驰道,他们就用弓弩进行射击。魏军骑士苦不堪言。他们在田垄里,无法让战马全速奔跑,就算骑术再好也发挥不出来。武卒们却是在驰道上奔跑,虽然同样看不见路,却要安全得多,至少不会担心战马踩进沟垄里马失前蹄。而且武卒们身上全是结实的步卒战甲,防护能力也比魏军骑兵的战甲更强,双方对射,魏军骑兵更吃亏。
一个在驰道上,一个在田垄里,双方展开对射,占尽上风的武卒死死的压制住了魏军骑兵,让他们的骑术无法发挥,一直处在被动挨打的地步。
在亲卫们的保护下,司马师终于冲上了驰道。他的心在滴血。他很清楚,他虽然安全了,可是他的三千骑兵也损失得差不多了。看看身边,除了一百多亲卫骑还跟着他之外,其他的骑兵已经没几个了,他们有的还在田垄里逃命,有的已经永远倒在了田垄里,最后能活着跟他回到驰道上的人,绝对不会超过一半。
这是一场惨败,一场彻头彻尾的惨败。
这是他第三次从魏霸面前败走,比起上两次,这次更狼狈,更惊险,损失更惨重。父亲给他的三千精骑,他大概只能带两成回去。
魏霸,只要我还活着,我总会再来的。司马师看着身后的驰道,看着远隐约可见的火光,想像着火光下正笑得得意的魏霸,心里充满了恨意。他握紧了马鞭,用力的抽了一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已经发现了你的弱点,下一次,一定会将你施予我的耻辱加倍奉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