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春峰挥手拦住我的发问,沉沉的说:“那尸体手边放着的烟锅子还在不在了?”
“在,我也是看到这个才确定是李道长。”
陈春峰对我解释道:“那烟锅子是迅哥师父在他三十而立那年用的礼物,这世间只有两样物件他不会丢弃,一个是烟锅子,一个是牛骨刀。”
爷爷名叫李凤凤的那一辈子两个最大的遗憾,一是李少游年幼时他不在身边,无法护他周全反而因这牛骨刀惨死河中,二是得杨四省点化授业之恩情,分别后却亲手毁了师门博山观,所以他可以将许多坑蒙拐骗得来的宝贝送给陈春峰,牛哥,乃至于金伯,惟独烟锅子和牛骨刀绝不赠人。
牛骨刀如今在我手里,谁让爷爷疼孙子呢,我和李少游都是他的后人,给我那是理所应当的,可这烟锅子却总是随身,如果他没死或者死而复生,绝有一件事要做就是打开自己的坟将烟锅子取走。
爷爷是真死了,虽然谁都说他一定不会这么轻易的死去,可老天爷最爱做的就是将不可能变为可能。
牛哥再次开口,直问关键处:“昨夜追你们的是何人?”
“拿了罗盘和一些我不认识的法器在测绘,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了。”
“几个人?”
“我们看见四个,不确定是否还有。”
牛哥抬头对我说:“小鬼子,昨天下午他们分头行动,陈春峰盯着宾馆里的,我和那小狐狸就跟着四人出城,半路上被你叫了回来,我也不能确定,但不妨将这四人当成他们,反正无论是谁都不会怀着好意。”
昨天夜里就来了,那岂不是说,余下的也会尽快赶到?我对他们说:“既然已经开始在山上搜查,估计昨夜那姑获鸟要害的就是最后一人,妞妞免遭毒手所以他们还要再杀一个,按这个进度明后天也就该到了。咱们怎么办?”
现在彭海庭和司徒辰还在他们手里握着,我甚至不知道小鬼子抓他俩的目的是什么,到现在没与我联系过也就断了要挟的可能,若是抓在身边当个护身符倒还好说,如果拿去喂了类似于姑获鸟之类的鬼可就糟糕了,就算他们明天来也不一定将这俩人带在身边,到时找小鬼子麻烦哪怕让他们尽数埋骨深山也来不及去别的地方救出他俩。
面对我的询问,陈春峰没有回答而是转问那面具人:“当年咱们见过面,你们想找屠睢,我们只想找某些人的麻烦,目的不冲突而敌人又相同,既然有过一面之缘,不如暂时联手如何?”
面具人真诚道:“方小兄弟是李道长的孙子,单这一份关系也够我们全力相助,只是我们三个技不如人,也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到诸位。”
陈春峰皱眉,面色不善的说:“坦诚一些,我们若有屠睢的消息也可以如实相告,你若继续瞒下去就只能一拍两散,道爷我不会让无法信任的人藏在身后,既然不能联手,你们就动手吧。”
不联手就动手,很有成吉思汗那句你要战便作战的豪迈感觉,而一语现杀机之后陈春峰一甩右臂将斜插在地的桃木剑拽了过来,这一次我可真看清他手腕细线的轨迹,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而牛哥就是个逗逼了,偏偏却是满脸的冷傲,他右手持剑指天,左手剑指平伸,抬起左脚金鸡独立继续那未竞的导电事业。
一前一后被包围着,面具人脸色阴郁起来,今天的事没有善了的局面,稍有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之地,于是他深深沉思了几分钟,狠下心沉声说道:“只有三十六个人,我们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将军,他离开近百年了,当年从咸阳出发在百越之地厮杀数年,将军待我等恩重如山,请诸位怜我等念主之情留一分活路。”说完这句,面具人单膝跪地深埋着头,他的两个伙伴一件这副模样毫不犹豫的跟着跪倒,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足见行伍血性。
陈春峰急忙上前将他们扶起来,用一种发自肺腑的深情说:“将军言重了,诸位袍泽情深实在领贫道动容,若是此间事了贫道得以脱身,定随将军足步天下寻找屠将军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