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杨四省?”
“我爷爷的师父啊,他说自己的师祖能对付半个省的高人,他师父就能对付四分之一个省,所以让我尊称他师父为杨四省。”
五乘捂着肚子狂笑:“你爷爷算盘打得真好,这样算来往前数十辈,他们博山观的掌教岂不是一己之力便抗天下?”笑罢,五乘正色道:“杨四省就杨四省吧,他确实是位高人,有件事不知你爷爷说过没有,当年博山观有位道士对他家做了很不好的事,杨四省之所以收他为徒也是为了弥补此番过错。”
“说过,刘碧珍和少游。”
“对,杨四省道法参天,十几年前便知后事,他不提前阻拦却教你爷爷复仇的本领,同时也说过一句话,如果你爷爷努力修习有朝一日便可超越他,这就是劝你爷爷放下仇恨,心无旁骛体会道法,可你爷爷放不下自然也就超越不了,以至于杨四省成为陆地神仙,他依然在红尘厮混,而现在,在不在红尘也不确定了,说不定在阴间挨鞭子。”
想象前人的英姿,我心驰神往,那可是我师祖呀:“你怎么确定陈爷爷带去的人就是杨四省?牛哥说是茅山的老祖宗呢。”
“茅山道观诸多,陈春峰只在其中之一,但他只要敢在茅山下露面就得被人捉回去打死,而陆地神仙可不常见,千万人中也不过我们四个,千万个五乘方云讯,也找不出一个陆地神仙,就我所知最有可能修到那个地步的只有杨四省。”五乘分析道:“陈春峰找到杨四省,杨四省只有方云讯这一个徒弟,哪怕以陆地神仙的无情之境也会出手,他会不心疼徒儿因我而死,只遵循为徒报仇的道理。”
这样说来就算我找到他,也别想他帮忙对付乐正林喽?
“别说这些了,给我指条明路吧,乐正林与我约好离开鬼市后就开始厮杀,你看我这副屌样子连狗也打不过。”
五乘安慰道:“从头再来吧,方云讯也是老昏头了,你年纪轻轻却服食木太岁,机缘虽大可你命中无福,如何享得?师父都可望不可即的宝贝被你吃了,可结果呢?一万个方航也敌不过半个五乘,你连小春和忠忠都打不过,徒儿啊,路漫漫其修远兮,只有一步一个脚印才能走到头。”
“那你留下教我?”
“教不了,再呆片刻就离去,小兰临盆在即,师父总得侍奉左右,顺便也想看看会不会是你爷爷来投胎,要真是他,扔尿盆里溺死。”
我被他说的晕头转向:“你有孩子了?你居然也能生孩子?”
“屁话,方云讯都生了三个,师父还不能生上一个?别呱噪了,有话快说,要是没说的就暂且别过,等孩子出生师父去太原找你,看看那乐正林怎样来送死。”
也没啥大事了,五乘答应来找我就一切安矣,我随口问道:“怎样能让牛哥和陈爷爷和好?”
五乘目光炯炯:“什么意思,你能寻到他俩?”
“对呀,说好了一年后来找我的,我要策反他俩帮忙对付乐正林。”
“哎,其实若没有你爷爷从中转圜,他们两个的性子根本合不到一起,小春是个暴脾气容易跟人急眼,偏偏忠忠又是慢性子,说破天也不理你,每次他俩起争执都是你爷爷强力压下去,日子久了相互救过几次命也就不好意思再下杀手,可吵嘴总是少不了的,忠忠嫌小春毛躁,小春骂忠忠阴险,实际上他二人都是好小伙,与师父和方云讯比不了只能憋着一口气想超过对方,眼里失了清明,能看到的只有缺点。”
五乘说陈春峰视爷爷如师如父,自然想在他面前表现一番,偏偏他经验不够总是出些莽撞的主意,而在牛哥看来这就是小孩行径,他拿陈春峰当孩子看自然免不了露出长辈的姿态,其实没啥,就是毫不在意的笑两下,可这笑容落尽陈春峰眼里就很不舒服。
他得爷爷教导又打不过五乘,但牛哥是终南山里野猴子,还是靠着他们三个才得以报仇,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笑话他?再加上陈春峰出身不好,牛哥又总以全真正统自居,陈春峰更加恼火。
偏偏牛哥有个缺点就是定力不强,见到宝贝就想要,见到醇酒妇人就忍不住,他碍着全真弟子的身份也不好直接讨要,总是拐弯抹角的等别人主动让给他,陈春峰也最讨厌这个,你想要啊,你想要就说啊,你想讨要东西就得恳求呀,凭什么我们买命得来的东西总落进你手里?
也不是不能给,陈春峰最大的心结就是牛哥抢了宝贝或者美女还做出一副,这是我应得的样子。
五乘轻笑道:“在我们眼里他俩就是小孩子,偏偏他俩总认为对方才是唯一一个小孩,你说能不打架?”
半斤八两,谁也说不出对错,我问道:“当年给牛哥下迷药的是不是你?”
“这事你也知道?”五乘摸着手背,不免觉得往昔荒唐有些可笑:“知晓内情的只有我和东北那只老狐狸了,你想为师是什么人,怎会让忠忠平白占便宜?当时三只小狐狸情同姐妹,爷姥引你爷爷离去,另外两个给忠忠下药,我只是装作一切不知看热闹罢了,没想到让小春受了莫大委屈。”
“不对呀,爷姥明明与那两只狐狸精合不来,否则也不会欺负小锁。”
五乘说:“兽心单纯,人性善变,做狐狸时情同姐妹,化成人就分崩离析,我时常作弄她们,两只狐狸自觉有忠忠做靠山却不如爷姥活的舒坦,就心生歹意要害她,还是我救爷姥一命,顺手灭了忠忠的两个小情人,正因为此,你爷爷疏远爷姥,也对我心生不满。”
我硬着头皮说:“你可真狠,那是牛哥的女朋友。”
五乘挑着眉,毫不在意的说:“那又如何?舞弄媚术,挑拨离间的狐狸精留之何用?若非师父及时出手,你觉得小春与忠忠不会因她俩的挑拨再次厮杀?千万人骂我歹毒,但师父问心无愧。”五乘不耐烦道:“别说这些,若是没事师父就走了。”
“等等,浙江司徒家的事是谁做的?”
“不知道。”
“刚才你见的山女究竟是不是山女?”
“是。”
“当日你被杨四省打落山崖,如何逃脱?”
“猿大一直跟着,他将我和小兰救下。”
“你给陈春峰留的字条上写了什么?”
“我问他的痔疮治好没有。”
“你以前的外号叫啥?”
“叫你爹。”问得快他答得也快,可最关键的问题还是没诈出来,五乘跳下床左右开弓给了我几个大嘴巴子:“你当师父是傻子?你当师父不如你聪明?”
一阵大耳光打得我晕头转向,眼冒金星,好不容易等眼前的小鸟消失,再看时,屋里空荡荡,五乘已经离去,我对着敞开的窗户大吼:“师父,你变了。”
极轻微的声音飘来:“也许吧,快有孩子的男人心都会变软一些,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叫我师父,保重了,徒儿。”
又叫了几声,确定五乘真的走了,我大吼道:“猪头快来,抱我去见面具人,我要把二爷三爷打包带走啊!”
爽翻了,牛哥被困,陈春峰虽然逃走但一定会想办法救我,虽然五乘说乐正林的事与他无关,但他说我就信?反正此时他要下山生孩子,爷爷又还未出现,我赶在他们之前策反陈春峰和牛哥,浩浩荡荡的干掉乐正林,等那幕后人回过神来,哭着收尸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