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这么快就不叫爷爷了?”
表哥翻身,摆个舒服的姿势:“糊弄他而已,老东西奸猾着呢,你不见得能对付的了,方航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还嫩,没看出来他根本不敢动你么?”
“怎么说?”
表哥胡乱抹把脸,毛巾搭在扶手上,坐正身子一脸奸诈,根本看不出来喝醉的模样,他正色道:“别看表哥不懂鬼神之事,但鬼生前也是人,死老头一进来就打官腔,这样的人表哥见多了,要好处还不行,必须得糊弄的他高兴,他说自己没理由插手,就是让你给他个理由,他说你是不是道门子弟,就是让你自报家门,他说虎爪没用,就是让你给点有用的。”表哥感叹道:“你连这都看不出来,真不知道怎么活这么大,对了,这东西我带回来了,老鬼说就是试探你的诚心,他不会受好处。”
表哥从裤裆里掏出带着弯曲怪毛的虎爪仍在桌上,贱笑道:“嘿嘿,给我的宝贝沾沾虎气。刚才我把你的来历都说了,老鬼很识趣的把虎爪还回来,我就更确定他拿捏不准你的来头,如果我是你,见他第一面就说自己有个爷爷,是怎样的高人。”
我坦白道:“我爷爷见不得光,而且他去世了。”
“呸。”表哥怒道:“你咋还不开窍?谁让你如实全说?你可以这么说:老爷子,看见你的虎威真是亲切,当年我爷爷抓鬼时也如你一般威风。老鬼听了就问你爷爷是谁,你高深的说:不可说不可说。只要你讲的有鼻子有眼,他自然害怕你的势力,我俩喝酒的时候,我把陈老爷子的事迹说了些,他立刻就把虎爪还回来,却连老爷子全名都不知道,这就叫技巧,你慢慢琢磨吧,我上楼弄点宝贝,给张雕毕和王娟的亲哥来个狠的。”
表哥晃悠着上楼,我喊道:“你也够倒霉的,丹丹死了,王娟死了,林月也没结果,不会想不开自杀吧?”
表哥身影一晃,又是标志性的怪笑,只是笑声有些苍白空洞,他摇头叹息:“岂有豪情似旧时,花开花落两由之。表哥想真心换真心却从得不到结果,但每次失败都会更强大,下一次绝对给你找个嫂子。我觉得小怜就不错,顺手把湖里的女鬼也收了,春天我做十个人偶投进湖中,秋天就会收获十个老婆,方航,以后你结婚,表哥就按你老婆的模样做个人偶扔进去,哈哈,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要不是手中没东西,我真想砸死他。
相比于拘魂,还魂就显得很平淡。
身魂相合,就如两块相吸的磁铁,更好像老鳏夫与小寡妇,见面就会搞一起,秦江拖出一个大浴盆装满了热水,李芸的身体很快就柔软下来,反而齐健惆怅的看着虎子不知如何下手,给狗推油……给狗推宫活血,确实难为他了。
装魂的器具很多,玉瓶,香囊都是上品,魂魄可以得到温养,可用陶土罐装就会让魂魄昏昏欲睡,抱着虎子放在李芸身边,我将两个土罐重重摔碎,屋里顿时有些阴凉,可活人不开眼见不到魂,但两具身体确实动了。
虎子前腿哆嗦一下,猛地跳起来,看清了周围的人后,夹着尾巴呼呼低呼跑到我脚下,虽然它个头大,我还是抱在怀里狠狠安抚,虎子受了不少委屈,那倌人说小道士将它的魂拘走后就仍在外面,若不是他好心收留,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倒是李芸醒的晚,她气血虚弱,一时还不能痊愈,迷迷糊糊的灌了半碗稀粥,便沉沉睡去,连句话也没说。
我看秦江的脸色,虽然难过却没有多大的波澜,只好心中叹气,他确实是抱着玩玩的念头,没准备娶了李芸。
男欢女爱谁也不能勉强,即便表哥逼迫又能怎样?心甘情愿才会幸福。
悠然已过三日,从那晚过后,绿柳山庄变得低调许多,仅有秦江带着来上班的两个女服务员卖茶,我们都钻在屋里不出去,夜晚的时候,彭海庭则捧着手机与小怜通讯。
按照小怜说的,张雕毕今天会对付我们,估计就是大杨树吸够了煞气,他要反弓变正弓给射过来,我们商量一下准备按计行事。
张雕毕的八字很好找,店里的电脑上就有他的身份证,小怜找借口去他家,顺便从梳子上揪了几根头发,却没想到张雕毕这个死胖子见小怜出过船,便问小怜愿不愿意陪他几天,小怜羞涩的答应了,还说等晚上一起去划船。
张雕毕神清气爽,大笑道:“好,搞垮了绿柳山庄,再一亲芳泽,双喜临门的好日子,小怜呀,等对面的茶馆关门,哥就买过来,你去当个经理。”
小怜奉承道:“张哥真是有本事,自从您那个高人朋友换了风水,咱们便日进斗金,他不在镇上了么?”
“当然在,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他哪里舍得走?你先去准备吧,晚上叫你的姐妹招待他,咱们一起泛舟东湖。”
计划进行的有条不絮,唯一的遗憾便是没弄到道士的头发和八字,虽然我们一拥而上能打死他,可这种杀人的事,我估计除了表哥没有人会动手,我也有些抗拒,而且用邪法搞他,警察也查不出来,要是活活打死,就等的当成通缉犯吧。
为了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表哥单独去江云镇外的一间破屋子里找倌人,带回来一个陶土罐,这罐子比那两个特殊许多,灰黑色的罐身上用朱砂写着赦令二字,看来里面的兄弟很生猛。
这一天下午两点整,垂杨馆外噼里啪啦放起了边跑,我和齐健在三楼用望眼镜偷看,一个休闲服老胖子和一个运动衣小胖子笑容满面,联手揭下了楼中杨树的红布,没多久,一辆奔驰车停在门外,下来两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看来张雕毕还是老招数,假借欢迎贵客的名字射箭。
半小时之后,在一根长锯的努力工作下,表哥茶馆的横梁倒塌,尘烟飞扬,轰隆巨响,茶馆里冲出几个人,抬着满脸鲜血的秦江上车,绝尘而去,张雕毕和小道士相视而笑,满满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