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杨馆将李芸的魂拘走,也是李芸不检点的报应,可这狗又哪里招惹他们。
我本事不高,不能向爷爷那样握着牛骨刀打上门去,但谁敢欺负我舍不得的,拼了命也得让他付出代价。
表哥他们见我伤心虎子,一个个也都不出声,等彭海庭抓着背包回来,我一件件的取东西,其他人还没感觉,可齐健却动容道:“小居士,难道你要做法?”
“对。”
“不知你师承何人?”
我望着他,自豪的说:“五乘佛法。”
“小居士说笑了,这些明明都是道家法器,当年我爹教我看风水之处就说,如今这个岁月会做法事的道士不多了,风水气脉,相术八卦,不是有形之物就是算筹概率之属,惟独这通鬼请神的本事,被人们当成迷信,反而失了真传,难道你真的有本事招鬼?”
我反问道:“既然你不信招鬼,刚才为什么相信我说的话。”
我是说李芸的事,齐健顺着我的话往下分析,可没想到他居然不信。
“我信这些事,却没想到您也会,我可以在一旁观摩一番么?”
各家有各家的长处,同样是做法请灵,也有不同的手诀罡步,几乎不会外传,更不可能让人观摩学习,不过我不是正规的道家传人,这齐健性格忠厚老实,若是能说动他以后帮着表哥,也是不错的买卖。
“齐师傅随便看,我们五乘佛法从来不会敝帚自珍。”
齐健纳闷道:“您为什么总说自己是佛门子弟?”
“道士说大道无形,唯心自知,和尚云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故有心即有身,既然一切都唯心,又分什么和尚道士?要是大家和和气气的谈一谈,求同存异,哪他吗能搞到现在这个地步,还把老子的女人也害死了!”嘟嘟囔囔骂出一句谁都听不懂的话,除了齐健由明悟神色,其余都不明所以。
“齐师傅,麻烦你将门关好,灯灭了,一会有人敲门再开,表哥,你带着其他人站到屏风前面,一会不能说话,看到听到的也不能外传,不然泄露天机,你们会倒霉的。”
表哥混不当事道:“秦江,带着几位美女去那边,我留下看方航跳大神。”
“你也过去,”我劝道:“表哥,这些事不是开玩笑的,鬼神从来无人情,莫以人心度鬼心,你还是安分一些吧,如果不是虎子出事,我根本不会让你看见这些,一件事让你知道了,等于告诉全世界。”
“我怕啥啊?巴不得下去和阎王爷喝个酒。”
我高声道:“表哥妄言,什么话也敢说?今日语出成因,他日印证成果。别以为对付了个女鬼就天不怕地不怕了,那女鬼怎么死的,你心里有数吧?”
表哥抖个机灵,面色难看的向后走去:“怎么你现在说起话一套套的?你是哥还是我是哥?”
这次来江云镇,我带了不少法器,可大部分都是镇宅用的神像和开了光的摆件,当时想的是给他去去晦气,没想到这里有齐健这个风水大师,我这法器反而用不上,幸好当初抱着向他显摆的念头,拿了一身爷爷的道袍和桃木剑,不然还真想不出就虎子的办法。
穿道袍做法,并不是给自己加攻击力和防御力,而是向那些幽魂阴差表明自己的身份。
众生皆有念力,玄门正宗的道袍自然就带着那一股子属于道家的神韵,这东西可不是机器成批做出来的,上好的道袍那是奉道人家一针一线缝出来,穿在身上,平常人看不出个所以然,有能耐的一眼便明白:哦,这是个玄门子弟。
类似于官服的意义,鬼差见了也好说话,要是穿的破破烂烂,鬼差还当你调戏他。
爷爷没说他的道袍来自哪里,可但凡打上他的标签,都是好东西。
道袍也有许多讲究,高功的道士做法是穿的是法衣,这东西我没见过,那夜爷爷在家对付李冉时穿的是黄色道袍,与我小时候看电影里的道士一样,我以为这就是道袍,后来却见他翻出一件蓝色的,那是我才知道,黄色道袍是茅山正一教道士专用,蓝色的叫鹤氅。
我不知道鹤氅有什么作用,只是穿起来极为飘逸,深蓝色直袍胸口画着太极阴阳图,再套上一件白色的坎袖,总有种神仙中人的感觉,可我刚穿上就听见表哥在后面嘀咕:“你们看我表弟,道袍运动鞋,露着一腿大黑毛,跟大傻逼似的。”
我恨不得掐死他,楼上死了人,楼下死了狗,他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也只有这样没心没肺的人,才能接连出事却安然无恙。
和齐健将一楼大厅的圆桌搬走,换了一张放盆栽的条案,在表哥强烈的不满声中,将他的供桌拆了一个。
我要请倌人把虎子的魂抢回来。
阴间在阳间的办事行走有很多,阴差拘魂,城隍报丧,而倌人就是看管那些游魂野鬼的小吏。
人死后由城隍通知阴差拘走,但亡魂有阴寿,可以在阳间逗留一段时日,后代们烧纸供奉的对象就是他们,城隍要清算每人生前的善恶,自然无暇他顾,便有了倌人这个位置。
爷爷说倌人可是肥差,管着一群活人的祖宗,那些不想祖宗受苦的,自然想办法打点他,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倌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习惯。
今天你欺负我,我给倌人进攻求他收拾你爹,你爹没死?不怕,你还有爷爷!
祖宗被欺负的狠了,自然托梦给后代,更有恶毒的邪术,可以让祖宗余荫不在庇护子孙,而这些都是出自倌人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