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正在舔毛的大橘突然像是听到了什么,耳朵晃了晃,蹑手蹑脚地溜到厕所门边,停顿了一下,然后猛地蹿进了进去。
嗷——嗷——
厕所里连续传来凄厉的叫声,还有东西被打翻的声音,听上去是大橘和恶猫又掐起来了。
两三秒后,恶猫嗖地从厕所里蹿出来,缩到屋子的墙角,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橘像没事人一样走出厕所,继续舔毛。
两人对视一眼,张子安不方便进入人家独居女生的厕所,于是她自己走进去看了看。
“它好像刚才在厕所地上尿尿来着……”她手里拿着一张潮湿的卫生纸出来对他说,随后又走回卫生间,把卫生纸扔进马桶冲掉。
恶猫身上的毛有些湿,看来是尿了一半就被大橘给揍了,剩下一半尿在了自己身上。
除了沙发底下之外,室内阴暗隐蔽的地方还有不少,比如厕所,恶猫想把人的厕所当成自己的厕所,又被大橘及时制止了。
张子安吃了几个橘子,把橘子皮的汁挤出来滋到沙发底下的地板上,又在厕所门口挤了一道,形成气味的封锁线。
“你的卧室用不用挤点儿橘子皮汁?”他问。
“不用吧,我卧室平时都是关着门的……不敢不关啊……”她苦笑着指了指一扇关闭的室内门,门板的外侧隐约全是猫爪留下的抓痕。
最严重的那段时间,她都害怕这只恶猫半夜潜入她的卧室,把她杀了,她还真做过这样的恶梦。虽然理智告诉她,它应该不至于能杀了她,但趁她睡觉给她脸上挠几道还是轻而易举的,所以无论她在不在卧室里,卧室门都是关着的,卧室就是她在这个家里一方净土,晚上收拾完就躲进卧室,看看书刷刷剧,云吸一下别人家的猫,就像是这个家里住了一个不用交房租还总是乱扔垃圾的恶霸室友。
这事她也跟朋友诉苦过,朋友都劝她把猫扔了,或者顶多再找别人领养,但她性格比较懒散,又有些拖延症,每天早上醒来,看到卧室外的凌乱,下决心今天就把它扔了,而到了晚上下班回家,忙碌完之后,又懒得动了,心想反正这么多天都熬过来了,也不差这一天,等明天或者周末吧。
其实她自我分析过,觉得自己可能有那么一点点自虐或者受虐的倾向,或者说是那种逆来顺受的软弱性格。
就这么一天天的拖延,竟然不知不觉跟它共处了半年有余。
反正她和张子安都戴着口罩,而且她还戴着眼镜,大半张脸都被遮住了,彼此就像是陌生人,她也不避讳什么了,有什么就说什么。
张子安听完,安慰道:“其实你不用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很多人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比如跟别人一起合租,有些人就是没自觉,擅自使用你的洗发水、化妆品,吃你的零食,甚至觉得你的衣服好看、上档次,就穿你的衣服出门,吃完饭不刷锅、不刷碗,从不打扫公共区域的卫生,小便尿到马桶外之类的……这样的合租室友不就是跟这只恶猫很相似么?明明是两个人的家,却被他一个人霸占了,还觉得理所当然。”
“大部分受害者往往也是忍了,选择息事宁人默默承受,替室友收拾烂摊子,心想忍一忍吧,忍到房租到期,不是他走就是我走,再说万一他突然悔改呢?万一这只恶猫突然知道感恩了呢?心里总有这么一种侥幸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