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喵——
喵——
婴儿监护器里传来隔壁雌猫分娩时的叫声,混杂在时紧时慢的爆竹声中,像是一支奇怪的协奏曲,起初听得很烦,但习惯之后却似乎有某种催眠作用。
飞玛斯今天很累,身体累心也累,张子安半夜出门它是知道的,本想等他回来再睡,否则还要被卷帘门的声音吵醒,但等着等着就沉入了梦乡。
“喵呜~”
“喵呜~”
它感觉自己只是刚刚闭上眼睛,就被星海吵得无法入睡,只得吐槽道:“星海,人家叫唤是为了生孩子,你瞎凑什么热闹?”
“飞兄,你在做梦话么?该起来了,天色不早,咱们要尽快启程。”
飞玛斯晃晃耳朵,带着疑惑睁开眼睛,它纳闷大半夜的老茶要带它去哪?莫非是要去隔壁助产?但它是一条狗,干嘛要去给猫助产?没听说过“猫狗授受不亲”么?
幽静的山谷里,此时正是清晨。朝阳从东方升起,由于山峰的阻挡,阳光尚未射入谷底,晶莹露水依然盘桓在草叶上。
昨夜似乎下了细雨,祠堂门口的青条石湿湿的,空气闻起来很是沁凉。
老茶坐在另一个蒲团上,笑吟吟地看着它。
飞玛斯抖抖毛发站起来,打了个呵欠,感觉现在很难正常地睡一次觉,总是在现实世界与心象世界之间徘徊。
“飞兄,那边还剩下一些酱肉和烤土豆,你将就着垫垫肚子,吃完咱们便要启程。上次老朽听伍家的下人们谈论,说伍家小姐的送亲队伍似乎是定于今天出发,咱们若是去得迟了,未免多生波折。”老茶指着一旁的供桌香案,上面摆着用油纸包裹的酱肉,以及犹带余温的烤土豆。
“老茶,你吃过了?”飞玛斯问道。
“老朽已然吃过。”老茶答道。
飞玛斯对于食物是来者不拒,三口两口把肉和土豆吃完,舔舔嘴唇打了个饱嗝——心象世界里填饱肚子就行,不用考虑细嚼慢咽的问题吧。
祠堂外传来星海喵呜喵呜的声音,飞玛斯循声望去,看到星海从草丛里倏然跃起,扑向空中的一只黄色蝴蝶。蝴蝶可能是翅膀上沾着露水,飞得很缓慢而沉重,被它扑在爪心里。星海依然没有伤害这只蝴蝶,仔细看了看就放飞了它。
“飞兄,仔细察看一下祠堂里是否有遗漏之物,咱们此去滨海镇,恐怕一年半载很难回转,若是有什么应用之物,不妨一并带上。”老茶委婉地提醒道。
其实老茶已经往少里说了,目前这个时代的交通基本靠走,此去滨海镇万水千山,去了之后再回来的可能性就很低了,即使回来,至少也要三年五载之后。
飞玛斯能有什么东西需要带呢?老茶无非是在提醒它,要与这座侠猫义犬祠告别了,也许是暂时,也许是永久。
它步出门外,抬起头,望向这座为它们遮风挡雨大半年的祠堂。
“侠猫义犬祠”这几个大字经过数个月的风吹雨淋稍稍有些变暗,太阳越升越高,照得祠堂顶上的琉璃瓦一片通明。瓦片的缝隙间不知被风从哪里吹来几粒草籽,此时已顽强地钻出几缕新芽。
平时在祠堂里住得心安理得,此时要离开了,心中多少有几分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