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替代,也不用替代。”老茶微笑,“谁说一定要替代?家人并非恋人,又不是只有一个。”
菲娜低头沉思,她与他的身影在脑海里交相重叠,有时候化为了一个,有时候又走向两个极端。它一时无法理解,不过它有的是时间去思考。
过了一会儿,张子安回来了,左手拎着一包茶叶,右手捧着一束桂花。
“跑了两家花店,终于有一家卖桂花的。咱们这里没有桂花树,就只好拿这个凑合了。”他说着,突然发现店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儿。
“怎么了?”他纳闷地问道。这才出去多一会儿,怎么感觉店里的气氛就变了?
“没什么,我们在讨论新伙伴是否容易相处。”老茶温和地说。
张子安信以为真,扬了扬手里的桂花,“我去找个花瓶插上,再沏上一壶桂花茶,咱们去屋顶上赏月。”
储藏室的天花板上有个通向屋顶的小门,架上梯子,打开锁,一轮清冷的圆月将皎洁的光华洒进屋内。
他拎着水壶走上屋顶,肩头上搭着一条毛巾。
屋顶上没有多少杂物,正中央的位置上有一桌四椅,这是以前父母搬上来的,他们一家人经常在夏秋之夜上来纳凉。桌面上摆着一个铁质小托盘,托盘里有一坨黑糊糊的东西,那是点剩下的蚊香,被雨水泡烂后的形状。
在他去外地上大学并工作之后,父母仍然保留了纳凉的习惯,一般会在中秋之后把桌椅收起来,然而……
张子安把水壶放在地上,抽下肩头的毛巾擦拭干净桌面和椅面。白毛巾很快染成了黑色。他从水壶里倒水,把毛巾上的脏物冲掉,又擦了一遍、两遍,直到擦干净为止。
他站起来呼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
月朗星稀,即使屋顶上没有灯,能见度也非常好。
张子安走到屋顶边缘,临街的那一侧,看到马路对面的烤串摊还在营业,李大爷和李大娘殷勤地招呼着客人,将一串串热乎乎的烤串打包,给客人带走。以前这两位夫妻档的脸上也有笑容,但此时的笑容明显是不同的,那是带着安心、充满希望与憧憬的笑容。
他逆时针而行,来到屋顶的另一侧。孙晓梦的宠物诊所还亮着灯,听说每天晚上才是她工作的高峰期,各种挂急诊的,算起来她一天要工作将近12个小时。宠物店里的部分宠物已经转移到她的诊所病房里去了,他把王乾和李坤派过去每天负责清理和打扫。
继续逆时针而行,他看到那片绿地,在月光下像是洒上了一层银粉。绿地里那寥寥数盏路灯有一大半不亮,能亮的几盏灯光也非常昏暗,令绿地深处显得有些阴森诡谲,隐隐还能听到野猫撕闹的声音。
来到最后一侧,遥望中华路南口的十字路口,如过江之鲫的私家车排成两行等待红灯。一辆闪烁着蓝灯的救护车疾驰而来,不停地按着喇叭。私家车自觉地为其让开道路,让救护车可以在第一时间优先通过。
他走回小门那里,对着下面喊道:“可以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