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在松滋没有补充上粮食,只是跟着灾民们一起喝了碗能插得住筷子的米粥,朝廷早年出过一个关于开设官方粥棚的规定,说米粥里插一双筷子不倒才算是合格,可是这些年来能遵守的官员极少,大多是将赈灾的米粮中饱私囊,偷偷换了银子,朝廷法度废弛,也不能拿这些官员怎么样,没想到在这朝廷管辖的边缘地区,还有如此较真的地方官,连侯恂这样的老古板都有些动容了:“此子倒是个清官,若是行事不那么激进,可当大任。”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的码字人生,登陆,支持正版《铁器时代》。
车队离开了松滋,朝着鄂州方向进发,车辆上的粮食已经发完了,重量减轻了好多,速度也加快了不少,鄂州位于江边,是长江中游的重镇,西连武昌,东接黄石,左良玉在这里屯了不少兵马,要想顺利的到达武昌,必须通过鄂州的渡口,长江正值汛期,水流湍急,横渡很艰难,更何况还有这么多的马匹车辆,如果左军不配合的话,根本无法做到。
左良玉派驻鄂州的大将名为徐勇,他此时很为难,因为左良玉并没有真正的独立,名义上他们依然是大明的臣子,通过千里镜能看见对岸的车队打着天子符节和奉旨赈灾的旗号,徐勇最终还是决定放船接他们过来,因为一来对方人数不多,不足千人不足以构成威胁,二来他们是代表朝廷来赈灾的,所以车上必定带着银子和粮食,这两项都是鄂州城急需的东西。
鄂州驻军派出了机器船去迎接钦差车队,江水浑浊、lang花翻涌,五艘机器船开足了马力来回了六次才把车马都运了过来,赈灾的车队就停在码头边,大群的左军士兵围在一边,显然对京城来的人很感兴趣,左良玉的部队主要由兵痞和流贼构成,无法无天惯了的,眼中自然没有皇权的尊严,他们嬉皮笑脸的试图接近马车,立刻被红衫团的士兵用兵器挡了回去,一来二去的双方起了摩擦,差点打起来,幸亏徐勇及时赶到制止了暴力事件的发生。
徐勇穿了纱帽和补服,打扮的像个文官,可是他满脸的横肉和腰间的那口大刀深深的将他出卖,一张嘴更是粗俗不堪:“钦差大人是吧,带了这么多马车过来,给俺送的什么好东西啊。”
侯恂道:“这位将军,本官奉旨赈灾湖广,所带的物资银两都是要送到武昌面呈左帅的,将军如果需要什么,还请向左帅讨要,少了清单上的东西,左帅可是要拿你是问的。”
徐勇抚着钢针一样的胡子哈哈大笑起来:“钦差大人就会吓唬人,左帅是我大哥,又怎么会怪罪我呢,现在鄂州城下聚集了十几万的灾民,就缺粮食和银子了。我不管那些,我只要我那份,你们留下三成,其余的带走,左帅那边提我徐勇的名字便是。”
只要不是左帅点名过属于自己的东西,其他的都是可以抢的,这是左军的座右铭,同样也是左良玉维持jūn_duì 战斗力的一个办法,左良玉有一句名言:不喜欢抢劫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唯有充满了野性和热爱掠夺的士兵才能有强大的战斗力,所以徐勇有这个胆子搞雁过拔毛这一手。
侯恂可着慌了,马车上装的都是军械和银子,露了白可就完蛋了,可是左军这么粗野,根本讲不通道理,这可如何是好。真是屋漏又逢连夜雨,怕什么来什么,一辆马车上的银箱由于捆绑的不结识而散开,木头箱子落到石板地上破开,里面的银锭子滚了一地,左军的兵痞们一看见银子,顿时如同苍蝇见了大粪,鲨鱼见了血腥,一窝蜂的围了上去。
刘子光站在侯恂背后早就按捺不住了,当即拔刀上前架在徐勇的脖子上,勒令他喝止士兵。
徐勇也是员猛将,没想到居然一招之内就被人制住,他到底是摸爬滚打多年的老兵油子了,根本不惧怕刘子光的威胁,他以为在自己的地界上没人敢轻易动他,所以只是上下打量了刘子光一眼,轻蔑的说:“后生仔,刀子拿稳些,别割到自己。”
此时刘子光和部下们已经和左军对峙起来,左jūn_rén 数明显占有优势,密密麻麻的挤满了码头,将五百名红衫团围的水泄不通,一个个歪戴着盔帽,**着上身,提着刀枪,眼巴巴的看着这一车车的银子,眼里似乎都在冒火。
碰到这样的角色刘子光也没辙,刀子架到脖子上都不怕啊,刘子光牙一咬,心一横,狗日的叫你横,老子比你还横,白虹刀向前一送,一颗大好头颅顿时落下,被他一把拿住,高高扬起:“徐勇授首,尔等还不投降!”
左军士兵们当然不会投降,刘子光悍然杀掉他们的主将反而激起了他们的斗志,高叫着为徐将军报仇一窝蜂的冲了过来,刘子光早有准备,将吓得双腿发软的侯恂往身后一推,刀锋一指:“给老子开炮!”
马车上的苫布落下,钢铸的大炮和气动机关枪露出了他们狰狞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