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青云骑的侍女碧芹给宁昭昭披上小衣,恨恨道:“这丞相府内院里,果然就没一个好东西!二爷,您说这事儿怎么办?”
颜清沅看向宁昭昭,抬了抬下颚。
明明是让她自己做主的意思,却又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宁昭昭腹诽。但是她私心里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这段日子,她迷迷糊糊地装睡中,也大致弄清楚了这漪芳楼里,哪些是胡氏的暗钉或者明钉。如今正好借了这个名目都拔了去。
她想了想,下了指令:“搜。楼里上上下下,都搜一遍,看看到底是谁下的毒。”
碧芹眼前一亮,道:“是!”
颜清沅却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转身对碧芹道:“听明白了,上上下下,仔仔细细,都搜一遍。”
碧芹也反应过来,也笑了起来,道:“郡主放心,必定不让您失望。”
颜清沅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心里对这位相府小姐的印象已经转了个一百八十度。
先前听说她粗蠢,怯弱,从小习武,因而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又不出门,所以见识也少,岁数养到这么大,就是个又笨又蠢又软弱的丑丫头。
如今看来,敢下这个命令,又怎么会是受制于胡氏的蠢丫头?
碧芹是个急性子,迅速冲下了楼,召集青云骑的侍卫,连夜把漪芳楼翻了个底朝天!
底下的丫头哪里见过这个场面?看到这群男人冲到女子闺房里一顿翻找,都是惊慌失措连声尖叫。有机灵点的想跑去找胡氏告状,却被眼尖的青云卫给抓了回来。
颜清沅听着那动静,仔细观察宁昭昭的反应。发现她眼皮都没抬一下,管自己玩手指。
少顷,碧芹带着一脸胜利者的表情上了楼,手里抓着个大包袱,还带着个哭哭啼啼的丫头。
白天还趾高气昂的春阳,如今披头散发,哭得脸都花了,扑到宁昭昭跟前儿,抱着她的腿哭喊着:“小姐,小姐给奴婢做主!小姐给奴婢做主!那些强人闯了奴婢的屋子,奴婢虽是个卑贱的丫头,可也是知道耻的!小姐,奴婢不活了!”
宁昭昭有些戏虐地看了她一眼,心道,现在知道抱着老娘的腿哭了,本事大些,怎么不找胡氏哭去啊。
碧芹冷哼了一声,道:“还装,什么叫你不活了?这回便是你想活,也活不了了!”
说着,把那个包袱一掀,洒出来一地都是各色金银首饰,零零碎碎的银票撒了好几张都是百余两的。
碧芹把其中一个小盒子捡起来,道:“郡主,这里头就是夹竹桃。”
她打开盖子给宁昭昭看。
宁昭昭看了一眼,冷冷地看着已经吓呆的春阳,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春阳呆滞了半晌,方想了起来,道:“这,这是大夫开的药,奴婢,奴婢浅眠,自用的……”
碧芹立刻道:“放你的屁!不说这些夹竹桃,就说你一个小丫头,哪来的这么多银子?一年统共不过五六两进账吧!”
“是,是主子赏的……”
“你的主子可就在这儿呢,赏没赏你,郡主自己不知道?!”
这时候,门口一个战战兢兢的声音道:“小,小姐……”
是兰儿,和春阳一样也是府里的二等丫头。但宁昭昭依稀想起来,她被兰儿从屋子里赶了出去,和几个洒扫丫头一起住。兰儿独自霸个大屋子。
“进来罢。”
兰儿进屋之后,也跪在宁昭昭脚边,低声道:“小姐。”
“你怎么来了?”宁昭昭漫不经心地道。
兰儿低声道:“奴婢是来为春阳作保的。”
“哦?”宁昭昭眸中闪过一丝兴趣。
她倒想听听这个平时不断被人欺负的丫头,这次是真的要以德报怨呢,还是别的什么。
兰儿看了春阳一眼,道:“奴婢可以为兰儿保证,这些东西,确实都是胡夫人赏的。胡夫人非常宠爱春阳,时常,把她叫过去……”
春阳听完惊恐地瞪大眼睛,立刻跳起来打断她,道:“你给我住嘴!小贱蹄子!再胡说八道,担心我撕了你的嘴!”
兰儿避开她的手指和视线,硬是继续道:“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当初兰儿把奴婢从屋子里赶出去,就是说,要为夫人办事,怕不方便……”
“住嘴!你给我住嘴!我什么时候拿了夫人的东西,我什么时候为夫人办事了?!这,这些都是我娘老子给我赎身的银子!你这个小贱人,给我住嘴!”
说着就想扑过去打兰儿!
宁昭昭突然回了个身,从枕头底下抽出一个细柔的长鞭,在她手上,那鞭子仿佛有生命力那般,灵活地甩了出去!
“啪”的一下,春阳的手刚伸出去就吃了一鞭子,手背上立刻见了血!
春阳痛呼一声,不可置信地看着宁昭昭!
她从小伺候宁昭昭,自然知道宁昭昭是个武痴,但她几乎也就练练架势,从来没有和人动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