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军使姗姗来迟,总算没有耽误大事,他笑容和煦,春风满面,笔挺的军裤侧面是两道代表将军衔级的红色粗滚边,下面是锃亮的皮鞋,白手套一尘不染,气场强大无比,省军的士兵都不由自主的放下了步枪。
柳县长松了口气,上前道:“护军使,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十一团的聂团长。”
陈子锟略微弯下腰,因为他太高了,向聂金库伸出了手:“聂团长,幸亏你及时出手,要不然南泰县就毁于一旦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对方军衔比自己高,聂金库打个哈哈,和陈子锟握了握手道:“哪里哪里,兄弟部队,一衣带水,守望相助,应该的,应该的。”
不过聂金库也不是好糊弄的,他随即又道:“护军使,我的部下被你夫人打死了,这事儿你得给我一个说法。”
陈子锟看看地上的尸体,又看看姚依蕾,笑笑问道:“蕾蕾,怎么回事,我记得你连杀鸡都不敢的,又怎么能打死一个五大三粗的jūn_rén ?”
姚依蕾见有人撑腰,胆气更壮,道:“不是我打死的,是他想开枪打我,被小悟空一扑,自己走火死的。”
小悟空蹲在树上一阵怪叫,呲牙咧嘴,邀功请赏。
陈子锟两手一摊道:“是走火意外啊聂团长。”
柳县长插嘴道:“是啊,纯属误会,误会。”
聂金库不信,问那两个大兵:“你俩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两个大兵虽然坏事做尽,但是本性并不奸猾,将事情原委道来,聂金库变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珠转了转又道:“不管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李排长还是我姨太太的表弟,他死在外面,让我怎么和太太交代。”
柳县长道:“聂团长放心,我们一定做好抚恤工作,不让您为难。”
聂金库语气和缓了一些,不过光赔钱似乎不能挽回自己损失的面子,当然让护军使夫人偿命也是没门的,他想了想,忽然指着树上的小悟空道:“要不是这个猢狲,我小舅子也不会死,让这个畜生抵命!”
小悟空仿佛听懂了他的话,吱吱一阵怪叫,从树上蹿下来躲到了姚依蕾背后。
姚依蕾道:“门都没有!”摸摸小悟空的脑门,猴子受到鼓励,胆气大增,冲聂金库呲呲牙。气的聂金库嘴更歪了。
柳县长劝道:“夫人,算了,不过是一只畜生罢了。”说着还猛使眼色,示意姚依蕾别把祸事继续戳大。
姚依蕾才不买账,道:“小悟空才不是畜生,那些披着人皮不做人事的才是畜生。”
聂金库很不高兴,心说我给你们台阶下,你们还不领情,这不是逼着我发飙么,他冷着脸道:“夫人这话什么意思?”
姚依蕾道:“你自己心里明白。”
聂金库冷哼一声:“护军使,告辞!”这就要拂袖而去。
陈子锟赶紧拉住他:“聂团长切勿动怒,夫人使小性子呢,您别和妇道人家一般见识,这猴子当真该死,要不这样,咱们晚上吃猴脑宴怎么样,我摆酒给十一团的弟兄们庆功,咱们防区离得这么近,以后还靠你们守望相助呢,可得多多亲近。”
扭头严厉呵斥姚依蕾:“还不乖乖回去,在这捣什么乱!”说着还冲她挤挤眼睛。
姚依蕾何等聪明,顿时醒悟过来,陈子锟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此时服软,肯定是憋着什么坏主意呢,她立即装作很委屈的样子,眼泪啪啪的掉,扭头便走,鉴冰等人也跟着去了。
女人们离了现场,气氛就不那么尴尬了,柳县长哈哈大笑道:“陈夫人率性天真,夫复何求啊。”
陈子锟摇头苦笑道:“让聂团长和柳县长见笑了,我岳父以前是交通部次长,家里就这么一个女儿,宠坏了的。”
聂金库暗暗吃惊,原来这位护军使夫人的家世如此显赫,幸亏刚才没撕破脸,不然真闹到上面,对自己也不利啊。
陈子锟又道:“晚上醉仙居,我请客,不醉不归。”
聂金库一拱手:“那就让护军使破费了。”
忽然他想起此行的目的,问柳优晋道:“县长,劳军的款子准备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