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晨的床,是真床,上头竹席被褥什么的,都是相对好的。除此之外,宋小晨还有一个小柜子,跟一口大箱子。
宋黑妞的床,其实根本就称不上是床,而是一方竹片排子,被架在了方木架子上边,方木架子的两头,是石板垫起来的。
竹片排子上,先是铺了一层稻草,之后才是竹席。竹席之上,是一张从王氏的被子上退下来的打满了补丁的被面。
就是枕头,也是用的破衣裳包稻草。被子嘛,同样破旧不堪。就是那棉质,也都板结起硬,盖起来并不怎么保暖。
然就是这样的条件,宋黑妞竟也安安生生的住了十三年。
宋黑妞用于装衣裳等物件的,只有一个大竹篓子,跟一个提边的带耳篮子。
那个篮子里边,装的就是宋黑妞的全部宝贝了,就吊在宋黑妞的床头上方。
宋黑妞摸进了房里,麻溜的爬上了“床”,将手中的包袱往那篮子里边一扔,一颗悬着的心才算落到了地上。
宋家的人有一种默契。那便算被宋黑妞放进这个篮子里边的东西,都是他们不能触碰的。
放好了东西的宋黑妞,欢愉的四蹄撒开,跑进厨房打了半桶水,提回房里,掩上门,躲在床侧一个被破竹席围出来地方,简单的擦洗了一遍,换上干净的衣裳,倒头就睡去。
这么艰苦的环境,宋黑妞自认为须得争分夺秒,才能带着一家子发家致富奔小康。
次日一早,宋黑妞是让隔壁大柱家的大公鸡给叫醒的。
穿过来第五日,宋黑妞觉得自己俨然已经成了一个真正的宋家人。就连大早上起床后,列队在院子西边的篱笆墙下,咬柳条刷牙,也是一种享受。
刷过牙之后,宋家的人,才开始了一天的日常。
此时,才是天色刚刚放亮的时候,村里四处都是雾蒙蒙的一片,远山更是云遮雾绕,非常的唯美。
宋小晨跟在王氏身后进了厨房,开始熬制老宋家第一餐,小米青菜粥。
宋老头带着几个儿子,扛上锄头,全都下地去了。
宋婆子将积攒在灶房门口的一筐子柴灰,扛到了后院,细细的撒在那些才刚刚出了嫩叶的菜苗根部。
这些柴灰,可不是一烧出来就能用的。非得这么存在屋檐下,让雨水冲刷个几遍,再晒干了,才能直接撒在菜地里边。
要不然,就得存在筐里,放在干燥的地方几个月,方可直接作用于作物。
毕竟,那柴木灰里头的碱质含量太高,一烧出来就用的话,就得烧苗,将作物给碱死。
宋黑妞战战兢兢的从露天的茅房里边出来,突然觉得挣银子的事情迫在眉睫。
那茅厕,就是用的细密竹席子围起来的一小块地方。也就是在地上挖个大坑,往里头安一个大缸,架上两根木棍,摆上两块大石板。
人蹲在上边总是战战兢兢的,深怕一个不平衡,就栽那缸里边去。
更何况,要是下雨,缸里水太满,人拉了东西下去,那水就能溅到屁股上。
总之,宋黑妞认为,目前哪怕就是继续住在那漏雨的茅草屋里边,也得先弄一个能用的茅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