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血之恶魔
不死者的呓语回荡在无边的黑暗中,古老而恐怖的血色红杉宛若鲜血凝固成的丰碑,浑身雪白的女巫仿佛林间的女神,可她身处这般残忍的景象中,看上去就像是带来死亡恶兆的先知。
克萝贝丽丝轻轻挥手,红杉树上掉落下一对缠在一起的男女,他们发出野兽般的吼叫,男人的身躯膨胀起来,暴怒的情绪吞噬了他的理智,那个女子发出欢愉的叫声,很快就被男子的躯体覆盖住了,不久之后,他完全变了模样,身上冒出一根根尖刺,生出一张巨大的犀牛脸,随后他站了起来,庞大的身躯伴随着声声喘息有规律的抖动。
克萝贝丽丝说:”这种生物,被我称作罪孽之源,它们是被某种远古的诅咒转化成的怪物。制造这样的怪物,需要一男一女相互结合,在转化的两天之内,它们需要经历凡人的七种原罪——他们原本都是出身显赫的傲慢之人;他们嫉妒同伴的好运;他们养尊处优,因而身性懒惰;他们贪恋财宝,因而饱受贪欲纠缠;他们吃了城堡中鲜美的食物,犯了饕餮之罪;他们在灵肉交融中沉迷,被色·欲彻底迷惑;而转化时产生的剧烈痛苦,令他们感到无可抑制的愤怒。这七宗原罪令他们的血液变得鲜美异常,从而可以用来祭祀古神,并转化为无穷无尽的力量。“
她又转动手指,这罪孽深重的野兽骤然倒毙,体内的女妖钻了出来,发出绝望的嘶吼,尖尖的指甲伸向黑暗的穹顶。不久之后,她就断了气。
克萝贝丽丝又说:”罪孽之源体内的女妖维持着他的生命,他们已经不是活物,因为他们生命的力量已经被献祭给了古神,但他们本身也成了古神精神的一部分,因而他们力大无穷,并且这些女妖还可以操纵那些意志薄弱的男子灵魂。“
史德利歌尔说:”之所以特力德能够听见你的声音,是因为这些女妖操纵了他的心。“
克萝贝丽丝笑了起来,她并没有举起扇子,而是毫无保留的展现出她残忍的笑容,她说:”我派出那些野兽,是想将恐惧植入这些祭品的灵魂,时间一到,这些野兽就会自动消亡。女妖会从野兽体内钻出来,迷惑那些近在咫尺的男性,在恐惧的作用下,他们会变成听话的傀儡,用最快的速度将所有人带到我的城堡。“
说到这儿,她用最优雅的礼仪向诗人鞠躬致意,她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年轻的先生,是你和你的同伴消灭了我所有的宠物,并阻止了那些笨蛋被魔法迷惑。这虽然令我的仪式受到了小小的挫折,但幸运的是,我依旧将声音植入了特力德先生的脑子里。我唯一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你们能够抵御我的魅惑术呢?在这难以计数的漫长时间中,我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她望向切尔斯,带着亲切的笑容说:“你真是走运,切尔斯小姐,我的法术对这位年轻的先生没能奏效,否则你们此刻已经和树上这些祭品一样,成了罪孽之源的一份子。”
切尔斯瑟瑟发抖,不敢回答她。普利斯特将她挡在身后,大声说:“足够了,邪恶的女巫!我们不会再听你的渎神之词。是时候结束你罪恶的生命了。”
克萝贝丽丝的眼神中充满着悲哀,在顷刻间,她仿佛变成了一只忧郁的猫,她说:“真是可惜,真是不幸而愚蠢的人。如果你们让我多说一会儿,难道对你们会有什么损失吗?我已经有好几百年没有和人好好聊聊天了。难道你们没有意识到——谈话的结束,就是你们死亡的开始吗?”
史德利歌尔突然产生了不寒而栗的惊惧感,他发现红杉树上的鲜血开始急促的流动起来,很快就汇聚成了一条奔涌的小溪,而千万条这样的小溪又汇聚成了奔腾的江河,平台上的鲜血逐渐升高,很快就达到了平台周围矮墙的高度。在鲜血的翻滚声中,克萝贝丽丝身上的礼服渐渐变成了红色,她原先棕色的头发也是如此,她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朵血腥玫瑰,脸上带着如女皇般不可侵犯的神情。
她说:“看吧,无知的人们!我即将唤醒低语之神,被天堂抛弃的灵魂,违背誓言的独行者,也是主宰鲜血的恶魔。”她抬起脑袋,张开双臂,长发飞扬,眼神兴奋的近乎狂热。
鲜血开始沸腾起来,史德利歌尔听见了难以计数的咆哮声,他觉得耳朵都快被这样的巨响震裂了,他惨叫一声,捂住了耳朵,同时警惕的看着周围。
仙德瑞拉抽出血色的水晶剑,飞快的朝克萝贝丽丝冲了过去。女巫挥动双手,一股绿色的云雾挡在了仙德瑞拉与她之间,仙德瑞拉高高跃起,越过了云雾,脚踩在树上,稍稍借力,挥剑斩下,克萝贝丽丝似乎没料到仙德瑞拉的速度这么快,发出一声尖叫,指挥云雾朝仙德瑞拉脸上涌去,可她始终慢了一拍,因为当云雾离仙德瑞拉还有三英尺的时候,仙德瑞拉的长剑几乎已经贴上了克萝贝丽丝的额头。
某种透明的坚硬屏障挡在了仙德瑞拉与克萝贝丽丝之间,可仙德瑞拉巨大的力量令红杉树发出剧烈的震动。仙德瑞拉轻巧的在半空中转身,躲开了云雾的追击,退回到了诗人身边。
克萝贝丽丝第一次流露出惊惧的表情,她凝视着仙德瑞拉,喊道:”你并非人类,而是恶魔?”
仙德瑞拉并不理睬她,举起手,史德利歌尔发现她的手上有一块类似烧焦的痕迹,正在以飞快的速度痊愈,他问:“那绿色的云雾是什么东西?”
仙德瑞拉说:“很难说,但它具有强烈的腐蚀性。”她又说:“你们待在原地,这女巫非常危险,我必须先击碎她身前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