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警局的原因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比较尊贵,调查到桑德有一幅画作之后再找上门。
这一借口的确不算合理,不过逻辑上没有硬伤,即使有问题,也被他的“好意”给掩盖。
桑德似乎早已经回答过无数次,他答道:
“你将得到一定数额的分红,而且这些分红会以每月7%的速度增长。”
“没有任何风险。”
“以马歇尔先生你的本事,今天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对你根本造成不了麻烦。”
“再过不久,又会有一大批孩童被运到东信标城,到时候再买一批,又能再扩张十几台机器。”
“东信标城遍地都是钱,只看马歇尔先生你愿不愿意捡。”
桑德语气轻松,对他而言,谈论这些事情仿佛在谈论天气变化一样。
钱仓一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等了一会才开口说道:
“我很好奇,这些孩童来到东信标城之后全都被当成童工吗?”
“我问到的消息是只有部分孩童会被当成童工出售,大部分孩童似乎都去到了别的地方。”
“不知道桑德先生知不知道这件事。”
钱仓一开始旁敲侧击。
桑德微微点头,同意钱仓一的说法,接着他停下脚步,转头说道:
“马歇尔先生你果然消息灵通,的确,被当成童工贩卖的孩童只有一部分,不过也接近一半。”
“另外一半孩童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有听到一个消息,他们去了内陆。”
“我唯一能够确定的事情只有一件,这些被当成童工贩卖的孩童,远比其余的孩童更加幸运。”
桑德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表情非常严肃,仿佛知道其中的内情。
钱仓一回道:
“原来如此,我会考虑桑德先生的提议。”
“关于塞缪尔,我想知道桑德先生是怎么和塞缪尔联系上的?”
桑德低头看着地面,仿佛陷入回忆当中,接着,他开口答道:
“我和塞缪尔相识是在一次聚会上。”
“当时我还年轻,想方设法去参加内城的上流聚会。”
“参加之后才知道与我想的很不一样,很无聊,不过,的确可以见到许多贵族。”
“塞缪尔当时正在展览他的新画。”
“那是一幅我难以用语言描述的画作,那是一片燃烧着火焰的海洋。”
“是的,燃烧着火焰的海洋,画作的上方是冰冷的海水,而下方,则是燃烧的火焰。”
“火焰之下,有着许多美丽的水母。”
“这些水母边缘透明,中心以及触须是红色。”
“水母围绕着一艘奇特的木船,这艘木船被海水托在半空。”
“木船下方,有一只由无数水母组成的眼睛,那是一只忍不住让人沉醉其中的眼睛。”
“塞缪尔为这幅画取名为《焚海》,我认为相当贴切。”
“刚才我的描述只不过是用匮乏的词汇来形容我当时看见的画作,实际上却完全不同。”
“那是一种奇特无比的感觉,仿佛我是第一次睁开眼睛看世界。”
“原来这个世界还有这么一番景象……这是我当时的想法。”
“于是我开始与塞缪尔交谈,他是一名有些内心的青年,面容白皙,手指细长,黑色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世界的本质。”
“后来,我开始购买他的作品,直到这次,他告诉我他要举行一次盛大的画展——生命之展。”
谈起塞缪尔的时候,桑德语气中满是钦佩。
“焚海?”钱仓一重复了这个词。
“是的,那幅作品叫做焚海。”桑德重重地点头。
的确,桑德描述的场景与我经历的场景的确一样,不过,我记得幽灵船时常会前往焚海,所以,塞缪尔的画作并非是盯着“我”将焚海给画了出来,而是专门画的焚海。
钱仓一想到这里,不禁对塞缪尔这个人越发好奇。
塞缪尔的画,似乎有一种独特的魔力。
问题是,魔力的力量根源来自于何方?
钱仓一想到这里,再次询问桑德关于生命之展的事情:
“桑德,你知道生命之展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画展吗?”
桑德摇头:
“不知道,塞缪尔没有说。”
钱仓一算了算时间,确定罗伯特那边差不多已经完事,于是开口桑德的说:
“我能去看一眼你购买的画作吗?”
“塞缪尔真是天才。”
“我真希望能见到他更多的作品,如果可以,希望他能单独为我画一幅画。”
钱仓一目视前方,眼神深邃。
桑德“哈哈”笑了两声,说道:
“马歇尔先生,这恐怕不可能。”
“塞缪尔从来没有为谁单独画过画,即使是那些贵族都不行。”
“我也曾经这样想过,不过被塞缪尔先生直接拒绝。”
“他当时对我说:你的身上只有迷惘与空洞,我无法依据你来作画。”
钱仓一也笑了一声,不过没有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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