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睿琪点了点头,不管那是什么东西,她都要想办法让王建才交给她。
“蒋矮子一日在安河,你就一日不得消停。他在安河经营了这么多年,你如果不能削弱他的权力,打掉他的圈子,让他没有气场,你就很难开展工作。因此你回去应尽快找到王建才,拿到这个帐,置蒋矮子于死地,否则,你迟早会被他逼得重走我的老路,这是我绝对不愿意看到的。”黄忠华说。
杜睿琪当然知道,虽然她是县委书记,但是蒋能来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每次开常委会,他都很霸气,似乎他是县委书记,如果不打倒蒋能来或把他赶出安河,她这个县委书记就是不被他赶走,也迟早会被他架空。
“你认为王建才会给我这本本子?”杜睿琪问道。
“应该说,不会轻易给,但条件合适,他一定会给。”黄忠华说道。
条件合适,什么条件?杜睿琪心里琢磨着。
黄忠华望着深思的杜睿琪:“蒋矮子在安河根基深,但如果把这头树推倒了,树倒就会猢狲散。”
是啊,树倒猢狲散,黄忠华的今天,就是最好的验证。
只是,他是在暮年被推倒,人生已然没有了什么希望,依然经历了那么伤痛的岁月,如果换做是自己呢?在人生的壮年,最辉煌的时候,就走到了穷途末路,那该是怎么样的绝望?不,绝对不能!她在心里告诫自己,和蒋能来的这一仗,一定要打赢!只能赢,不能输!
……
但是,她就是想不明白,黄忠华当年握有蒋能来的致命证据,怎么会放弃那么好的机会,放过蒋能来?
“当年你为什么没有把蒋能来给打倒呢?你们也一直是势不两立的啊?”杜睿琪问道。
“唉……”黄忠华再次摸了摸他那头招牌式的板寸头,无奈地说,“蒋能来当年虽然对我不服,但是他却是无可奈何。当时上面把蒋能来放到安河,某种意义上,也是为了制衡我。因为那时候,我的气场太强大,在安河一手遮天。当时王建才那个账本出来后,我如果不顾及其他,可以把蒋能来连根拔起,但是安河也将有一大部分人受牵连。那么我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官场虽然有斗争,但是维持官场的平衡也很重要,安河当年如果掀起那么大的风暴,上面定然会迁怒于我,那我在那儿也就呆不长久,因为一个地方的政治生态已经完全破坏了,上面一定会考虑把你调离,然后重新来稳定这个地方。当时我也是从这个角度来考虑,同时也是希望自己能在安河干点事情,所以才心慈手软,与蒋能来共存……唉,没想到却是养虎为患!所以,你从我的教训里,就可以看出,官场上是定然不能手软的,你不打倒别人,别人就打倒你!这样的生态圈里,就是吃与被吃的关系,所以,你要先下手,绝对不能再错失机会了!蒋能来现在的势力根基,比你要扎实,所以,打倒他,你才能在安河树立自己的威信,真正掌控安河,施展你自己的报复!”
杜睿琪越听越好奇了。究竟是什么账本,那么具有杀伤力?
“王建才手里的账本有那么大的威力?”杜睿琪不解地问道。
“呵呵……王建才也是个人物啊!只是可惜没有处理好家庭关系,被女人给耽误了!”黄忠华说,“如果是在战争年代,王建才可以干特工,非常老道的特工料子。那本账本,就是当年余家埠镇四琪乡的征地款的去向,王建才把所有人的底都捞出来了,而且有人证,有记载,连四琪乡当时的居委会主任的汇报,都是书面形式的,这个只有王建才能做到,我没看到第二个……”
哦……听到这里,杜睿琪总算是茅塞顿开了!原来王建才早就调查了四琪乡的征地款去向!这个问题,一直到现在都是四琪乡老百姓上访的焦点!看来,王建才还真是个重量级的人物,这么多年,把他放在人大,似乎就是让人遗忘他似的,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已经睡去了的人,还怀揣着那么有威力的炸药包!
“睿琪啊,蒋能来的根基在上面,要打倒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这件事,此前一定要做得滴水不露,而且要做到出奇制胜,打蒋能来一个措手不及。征地补偿款涉及的面很广,你既要打倒蒋能来,又不能把安河的政治生态给完全破坏,所以抓大放小,这样还能把一部分人死死地握紧在你的手心里,他们对你将会俯首帖耳,这样,你在安河的根基自然就扎实了!”黄忠华说。
杜睿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不知不觉杜睿琪在黄忠华家里聊了将近三个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