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志平似乎有些不情愿。依旧坐着不动。
他看了看杜睿琪,表情还是冷漠的。
就你会表演,把表面功夫做得这么好,哄老人家高兴。背后还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呢?丁志平心里想。
可是丁志平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父母,心里还是有些不忍。父母已经日渐苍老,尤其妈妈,头发明显地白了,爸爸的背都有些驼了,而自己三十多岁了,却还是一事无成,事业上几近荒芜,他心里也不免有些酸涩起来,觉得自己对不起父母。
想了想,他终究还是举起了杯子,站起来,敬父母一杯酒。
“爸爸,妈妈,祝你们身体健康!”丁志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却不知不觉眼里就涌上了泪水。
“儿啊,你的身体健康就是妈妈爸爸的身体健康,你也要保重身体!”方鹤翩说道,眼眶里照旧是泪花滚滚。
“妈妈别担心,我知道,我会保护自己的。”丁志平说,“只是儿子没有出息,还让你们天天操心……”
丁志平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起来了。
“志平,别这么说,儿子啊,你在妈妈眼里永远都是最棒的,最有出息的孩子……”方鹤翩说道。
“不,妈妈,我就是没用,没用啊……”丁志平伤心地说道。
杜睿琪被丁志平突然的这一哭,给弄得莫名其妙。
怎么大过年的,来这一出啊!
“志平,别这样,今天可是过年啊,应该高兴!”杜睿琪拉了拉丁志平的手说。
“我高兴?我哪儿有高兴的时候啊……我就是个废人,废人!”丁志平越说越激动了,声音开始大了起来。
“志平!”杜睿琪站起来,把丁志平手上的杯子拿了下来,然后扶着他坐了下来,“志平,别说这些,父母忙了一天,我们高高兴兴陪父母吃顿年夜饭,有什么话,你待会儿跟我说,好吗?”杜睿琪安慰道。
“……呜……”丁志平忍了忍,终于把那哭声给咽了回去。
这段时间,他心里真是太难受太难受了!他感觉到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的彻底失败!居然什么都干不成,好不容易在外面找到一点感觉,却发现是个圈套和陷阱!对于他这样的男人,还有活着的必要吗?他总是在想,自己的存在似乎没有什么意义。
方鹤翩看着儿子这样子,心里真是心疼啊!如果不是过年,她一定又要抱着儿子痛苦一顿了!
“儿啊,别这么想啊,你是妈妈的命,是妈妈的希望,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啊,儿子啊,你要好好的,妈妈才能好好的活着啊……”方鹤翩实在是忍不住,也哭了出来。
“好了好了,老婆子!吃菜,这可是我们忙碌了一天准备出来的,多吃点,多吃点!”丁光信立马说道。
这大过年的,一家人高高兴兴团聚,应该说点高兴的事儿!干嘛搞得气氛这么悲伤!丁光信看着方鹤翩,心里有点不得劲儿。
“来,子安吃个大鸡腿……”丁光信开始给每个人碗里分菜了,鸡腿每人一只……
子安看看妈妈,又看看爸爸,再看看奶奶和爷爷,他不明白,大家怎么突然间又不高兴了!爸爸和奶奶还流眼泪,大人不是不会哭的吗?怎么看爸爸哭得那么伤心?
子安边吃着鸡腿,眼神里满是不解。
不过,想到一会儿就可去放烟花,他心里立马又高兴起来了。
这顿年夜饭吃得很悲催。被丁志平那么一哭一说,大家的心里都不轻松了,尤其是方鹤翩,她的泪一直都挂在脸上。
过年过得这么难受,是杜睿琪嫁入丁家九年来的第一次。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不好的预兆,只得在心里祈祷着,来年平平安安,一切都能顺顺利利的。
吃完年夜饭,杜睿琪帮忙收拾好了碗筷,拉上丁志平来到院子里陪子安放烟花。
丁志平还是神情恹恹的,坐在小凳子上看着,却并不过来陪着一起玩儿。
杜睿琪只好和子安一起来放。
可是她对放烟花这样的技术活很不在行。小时候总是看别人放,自己不敢放,总害怕被那烟花给炸到。现在陪着儿子玩儿,她心里也是有些怕怕的,惴惴不安。
子安放了几个拿在手上玩的烟花,觉得不够刺激,要放那个冲天炮。
杜睿琪不敢让子安放,可是子安坚持要自己去点燃那个引线。
杜睿琪只好把那个炮仗在院子中央放好,然后让子安拿着一根点着的香,伸长手去点炮仗的引线。
子安很高兴,左手捂着耳朵,伸出右手去点,眼看着引线点燃了,哧哧哧的响着,可是炮仗却没有点燃,像个哑炮似的,立在那儿没有一点儿动静。
等了一会儿,炮仗还是没响,子安不甘心,走过去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别过去,子安……”杜睿琪喊道,她立马冲过去拉住子安的手。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子安刚刚凑近那个炮仗,只听得炮仗突然间“嘭”的一声炸开了!
这一声巨响就像晴天的惊雷,把丁家小院顷刻间炸到了灾难的深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