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想到,这个职位的上升,对于安河政坛来说,会引起这么大的震动,更没有想到,她还没来得及缓过神来,她的老同学老朋友,甚至是从来不搭界的一些人,都纷纷和她熟络了起来,争着前来向她道贺。
如果此刻是蒋能来登陆了这个位置,想必她的天空就完全是另一番景象了吧!
靠在沙发上,她闭上眼睛。脑海里再次出现了黄忠华的样子。
想象着那天去监狱里看到他的情景,她的眼角再次湿润,她没有想到,她登陆顶峰的时刻,却是他跌落到人生低谷的时刻。他们的世界,此刻似乎相距了很远很远。一个在山峰,一个在峡谷,再也无法汇合。
但是,此时的她,却是那么想念他。想念他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想念他给她做过的每一件事,想念他们在一起的那些时光……虽然不能见天日,但是,属于他们的美好却是实在的。
想到他如今的落寞,对比自己今日的辉煌,她心里说不出的一股悲伤袭来。
命运总喜欢与人开玩笑,在你惊觉无路可走的时候,前面突然间豁然开朗;在你辉煌得意的时候,却瞬间让你身陷囹圄。人生的两重天,在她和他的面前,就这样无情地交替上演,一边冷落寂寥,一边火热正旺……
如果有机会,她真希望能用自己的能量去挽回他,至少让他感觉到这个世界不完全是悲凉,至少让他知道,她对他,也有感激和感恩,也能在他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伸手援助……
只可惜,一切都只能停留在她的脑海里,她对他空有这份心,却无这份力。
什么时候,再去看看他,看看他吧。她心里想,眼角流下了一行清泪。
这是第一次交锋,杜睿琪与蒋能来面对面的交锋。
常委会上,紧张的气氛笼罩着整个会议室。
在听取了教育局长王国涛关于新建安河一中的报告后,县委副书记胡国成第一个发言,他说:“刚才听了吴局长的报告后,我很受鼓舞。安河一中历来我们县的重点中学,为国家输送了很多优秀的安河子弟。我们在座的,安河本土的,可能都是出自安河一中。最近几年,周围县市很多学生都慕名前来安河一中就读,就是说明我们的教育质量好。但是,随着安河县城的扩大,安河人民经济水平的提高,越来越多的人涌进县城,越来越多的家长渴望让子女享受优质教育,所以我们这所中学已经远远无法满足现在百姓的需求。必须与时俱进,把高中部搬迁出去,老校区专门作为初中部,这样就可以增加很多优质学位,同时扩大高中部的招生人数,这应该是安河百姓的需求,是顺应民意的好事情。我很赞同王局长的建议。”
胡国成说完,蒋能来的面色很凝重。他推了推面前的茶杯,把身子往前挪了挪,准备反击了。
“刚才看了王局长的这个报告啊,确实是个好事儿。”蒋能来有些阴阴地说,“我们安河一中确实培养了很多优秀的人才,向外输送了很多优秀的安河儿女。按理,百年大计,教育为本,我们应该全力来支持和发展教育。但是……”说道这里,蒋能来故意停顿了一下,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然后漫不经心地看了看周围,才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
“但是,我们安河是穷县。穷到什么程度呢?穷到只够吃饭!我们就是吃饭财政,根本不可能有多余的钱来建这么大的一所全国示范性高中。这是其一;刚才吴局长的报告里提到,要征地近300亩,这是个什么概念啊?我们安河本来就是人多地少,很多村庄人均不到一亩地!这么有限的土地,对于安河来说,一下子要征这么大一块地,几乎是难于上琪天!报告中提到的,规划地址在马峦山的脚下,那是水稻良种场的肥沃的耕地,有三分之二属于国家耕地保护范围的,要征用,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这是其二;另外,说这个规划是顺应民意,我看未必。老百姓在乎的是什么?是有饭吃,有田种,当然,也要有书读。但是,现在我们的学位还是可以满足目前的民众需求的。再说,我们如果没有那么多学位,为何要招外来的学生呢,必须要优先我们安河本土的子弟啊!既然能容纳外来的学生,就说明我们还是有多余的学位。这是其三。综合起来,目前是没必要也没可能来规划兴建这个学校。”
蒋能来似乎是很痛快地驳斥了胡国成的观点,把教育局的这个报告完全给否定了。
王国涛看着蒋能来的样子,气得简直是咬牙切齿!他妈的蒋矮子,凭什么如此阻扰教育局的规划?居心何在?他的一双手在桌子下面不停地敲打着大腿,脸上却要神态自若。
杜睿琪知道,蒋能来这是憋着一口气,总是在想尽办法跟她唱擂台。
她是支持王国涛的,办教育,再穷也要舍得。再说,安河现在的财力,在她看来,是有能力来承建这样一所学校的。如果说没钱,装修新的县委大楼,怎么出手那么阔绰?现在还哭穷,八年前,兴建了安河县幼儿园;五年前,兴建了安河二小,这些不都是在财政很紧张的情况兴建的吗?现在的经济比以前好多了,承建这样一所高中,是完全可以承受的。
她看了看蒋能来,思索了一下,开始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