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崇祯皇帝在与贵妃海兰珠说开了一些话之后,就派出了自己身边的亲信,即御前侍从武官杨振与邓天河,带着海兰珠与满珠习礼预备的书信和信物,在满珠习礼原来的科尔沁侍从头目哈斯干的带领下,离京公干去了。
杨振与邓天河比起崇祯皇帝来还要年长几岁,但是在崇祯皇帝身边担任侍从武官的时间越长,就越是对这个年轻的皇帝充满敬意。
他们两人的出身与家世,与贺赞、侯拱极这样的人比来说,当然算不上多么显赫,但是与黄得功、虎大威、猛如虎这样纯草根出身的人比起来,却也算是出身于大明朝的武官世家了。
这些出身于中低阶武官之家的年轻人,从小跟着父辈混迹于行伍之中,冲锋于两军阵前,比起那些高高在上的勋贵将门子弟来说,自是少了不少纨绔子弟的习气,多了不少征战沙场建功立业的铁血豪情。
与此同时,比起那些纯草根出身的年轻人来说,又多了不少来自父辈身体力行的言传身教和远见卓识,也多了一份来自祖祖辈辈的对于皇帝的忠诚。
不论是杨振在历史上的被俘不屈而死,还是邓天河在历史上壮烈战死于敌军重围之下,都清楚地说明了这一点。
崇祯皇帝将这些年轻的将领,提拔汇聚到自己的身边,并不是要把他们作为人质,来控制或者制约他们的父辈那些大将。
当然,这么做,也不只是为了打破文武殊途,提升武将的地位。
崇祯皇帝让他们跟着自己上朝也好,让他们跟着自己会见各种文武大臣也好,主要是为了让他们开阔眼界,增长见识。
一方面,可以就近随时教导,让他们知道自己的一些思路想法,培养他们的大局观,拉近他们与自己的距离,提升他们的忠诚度。
另一方面,也让他们了解京师朝堂之上的一些情况,以便于将来让他们这些人替自己独当一面镇守四方。
不能不说,这样的效果还是很明显的。
如果不是陆陆续续派出去的这些人,崇祯皇帝又如何能够对近卫军所辖的各镇大军,以及对僻居东北遥远的图们镇守府和西北遥远的九原镇守府、朔方镇守府完全放心呢?
让这些经过自己的观察,并从自己身边派出去的武将,直接担任一方镇守,总比派一些太监去当监军好上一些吧!
因为这些从自己身边出去的武将,不仅拥有武将的身份,而且也拥有武将的眼界与威望,同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对自己的忠诚,对自己思路的了解,以及自己对他们的信任。
这样一来,君臣互不猜疑,自然更有利于他们这些人将来在外开疆辟土,建功立业。
就在崇祯三年最后一个月的月初,即腊月初二的清早,杨振、邓天河以及哈斯干等人,带着恒兴公司由百余头骆驼和骡马促成的商队,从张家口出关北上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他们要顶着塞北凛冽的寒风,一路往北,途径已有官军驻扎的张北堡、平定堡,还有多伦部的多伦诺尔城,直到抵达西拉穆伦河的上游,然后转往东去,沿着西拉穆伦河冰封的河面往东,直到在抵达库伦堡之前,再转道往北。
最终在哈斯干的带领下,前往科尔沁左翼蒙古人驻牧的查干浩特以北地带。
崇祯皇帝之所以让他们走这条路,而不是走别的路,比如说通过古北口,经热河、乌兰哈达或者营州(三座塔,即后世辽宁朝阳)北上,就是希望与科尔沁联络的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尤其是在这件事情办成之前,知道的人越少,阻力就越小。
崇祯皇帝倒并不是担心自己派人联络科尔沁左翼蒙古人的事情,被建虏后金国的探子们打听到。
这样的事情,若是被建虏后金国的探子们打探到了,或许效果会更好也说不定。
当然了,以如今大明朝对后金国的封锁举措,以及大明jūn_duì 在塞北的苦心经营,建虏后金国的探子们真想要打探到这个消息,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崇祯皇帝所担心的,其实还是大明朝朝堂上那些喜欢吹毛求疵的清流文官们,特别是都察院、六科廊的那些御史言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