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皇帝虽然没有向任何人透漏过石见银山的任何情况,但是却并不意味着毛维张、陈继盛这样的人物发现不了一点蛛丝马迹。
当然,这两个人并不是发现了石见银山的蛛丝马迹,他们没有前后眼自是发现不了,即便是皇帝告诉他们了,估计他们也是将信将疑。
他们所发现的是,崇祯皇帝对于日本的态度。
那是一种种既充满敌视又十分忌惮,既想要占为己有,但又不愿火中取栗的态度。
正是崇祯皇帝的这个态度,让陈继盛知道,早晚有一天,远在京师从未谋面但却对自己一再提拔的皇帝陛下,一定会对日本下狠手。
而作为大明朝在日本列岛这个方向的战略前哨,瀛洲镇守使的地位自然十分重要。
当上了瀛洲镇守使的陈继盛看问题的角度,与过去奉命而行的角度自然发生了改变。
这一次,对马藩的藩主宗义成既然认栽服软了,那么陈继盛当然就要借着这个机会,给未来皇帝陛下真要征讨日本的时候预作一个准备。
虽然那一天不知道何时回到了,但是对于行伍出身的陈继盛而言,真要征讨日本,准备工作自然是越充分越好。
陈继盛的误打误撞,到让崇祯皇帝对他这一次的表现十分的满意。
崇祯三年九月二十六日上午,紫禁城中秋叶已黄,秋风已凉,崇祯皇帝先是乾清宫中接见了毕登翰,听他详细地报告了陈继盛接任瀛洲镇守使之后的情况,同时也听他详细地报告了陈继盛、李性忠和朝鲜兵曹判书李贵等人与对马藩主宗氏达成的和议条款。
两年前跟着毛维张前往东江任职的毕登翰,如今是锦衣卫东江千户所驻瀛洲镇守府副千户。
虽然两年来只是由当时的百户升到如今的副千户,但是作为锦衣卫东江千户所的副千户,在瀛州镇守府内可也是一个重要的角色。
何况他还有一个身为户部仓场总督的父亲和工部尚书的叔叔,别说在瀛洲镇守府内,就是在整个东江镇五路都是一个重要的角色。
毕登翰先是口齿伶俐地将整个过城说了一遍,然后又向崇祯皇帝呈上了瀛洲镇守府的奏报,以及由瀛洲镇守使陈继盛、东江镇水师总兵李性忠与朝鲜兵曹判书李贵,以及对马守护府守护宗义成四个人共同署名的文书。
陈继盛在瀛洲镇守府的奏报里,前前后后禀报作战、封锁与和谈的过城,包括前期两次登陆作战失败,而朝鲜军损失颇大的情况,也没有隐瞒。
原本对于李性忠等人这么久都没有搞定对马藩,崇祯皇帝的心里多少还有些不满。
但是之前听过了毛维张的汇报,知道自己可能有点小看了这个时代日本大名的实力,这一次又看了陈继盛的报告,总算是知道了怎么回事了。
因此,对于最后对马藩认栽服软称臣纳贡的这个结果,也还算是比较满意了。
经过陈继盛、李贵与规伯玄方等人的斗智斗勇,最终达成了这样一个彼此妥协的条款:
其一,对马宗氏向大明皇帝称臣纳贡,年贡米万石,贡银五万两;
其二,对马宗氏以五年为期赔偿大明东江水师、瀛洲镇守府及大明属国朝鲜军费各银款五十万两;
其三,对马宗氏拆除严原港沿岸所有炮台并向大明水师及东瀛贸易公司商船开放严原港以供停靠补给与贸易;
其四,对马宗氏对朝鲜开放上对马岛供朝鲜商人与渔民停靠;
其五,对马宗氏无偿租借上对马岛北端上对马湾及其周边地区五十年供大明水师驻泊停靠。
这是陈继盛、李性忠、李贵等人最终定下来的向对马岛提出的惩罚性要求。
崇祯皇帝看到这里,心中倒是一乐,陈继盛这些人竟然也会无师自通地搞什么无偿租借了,而且一借就是五十年。
事实上,陈继盛、李性忠、孔有德等人哪里知道什么无偿租借,他们要的是割让整个上对马岛。
但是这个要求不仅对马宗氏死活不同意,就是朝鲜兵曹判书李贵和兵马副元帅元斗杓也不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