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八日上午,新一代流贼共主闯王高迎祥带着麾下各个营头刚刚离开甘泉峪附近,在榆林城里经过了短暂休整补充之后的延绥镇边军骑兵前锋刘弘烈部,就赶到了甘泉峪。
这半个多月以来,刘弘烈跟着孙传庭、贺时雨从宁武关北上杀胡口,又从杀胡口赶赴归化城,在归化城下还没有停留两天,就又仓促之间率军赶回榆林。
寒冬腊月的天气里,半个多月的时间内,辗转奔波将近两千里,搁谁谁也受不了。
即便是在孙传庭、贺时雨的铁腕治理下能够经受住连番苦战的延绥镇边军骑兵,也是伤病严重、怨声载道。
在这种情况下,孙传庭接受贺时雨的建议,不得不在途径榆林的时候,让家在榆林的延绥镇边军骑兵主力入城休整一番,最起码也要让他们将这次长达半年多的外出作战所得的犒赏和缴获,留给父母妻子。
特别是近千阵亡骑兵将士的犒赏和抚恤,得给人送回家里去吧。
孙传庭虽然重视军法、治军严厉,但却并不是不通人情,将士厌战,思念家人,这都是人之常情,情有可原。
因此,孙传庭在赶到榆林之后,让麾下将士入城休整,其中延绥镇总兵府将士给假休整三日,而刘弘烈所带抚标骑兵,只准假休整一日。
孙传庭对刘弘烈有提携再造之恩,刘弘烈也只能接受了这个安排,将自己的饷银、犒赏和带回的缴获所得,全部赏给麾下骑卒,然后在榆林城大睡一日之后,收拢麾下骑卒,当先南下追击来了。
不过即便是如此,他还是错过了击溃流贼,甚至是拦住流贼的机会。
刘弘烈率领延绥镇边军前锋人马千余人,到了甘泉峪之后,就被监军御史马懋才招入甘泉峪中。
刘弘烈在甘泉峪得到了充足的给养和弹药,而马懋才也从刘弘烈这里得知了宣大乃至塞北等地新近发生的种种大事。
两日之后,孙传庭、贺时雨再次率领延绥镇边军骑兵主力,抵达了延安府。
马懋才和刘弘烈得到消息,也运送着大批粮草辎重赶来会合。
得到休整补充之后,延绥镇边军骑兵恢复了五千之数,而马懋才带来的监军标营也有一千五百人。
孙传庭等人在延安府城会合之后的第二天上午,得到了刘弘烈派出去的哨骑的回报,说是在延安府与庆阳府交界处的子午岭一带,发现流贼的大队人马正在沿着河谷西去。
于是,孙传庭一边派了一队骑兵,走长城边上的靖边、定边这一路快马往西报信,报告三边总督府预作防备,一边率领骑兵先行,请马懋才带着延绥镇监军标营的步兵,随后押解粮草辎重跟随。
孙传庭在延安府率军启程西去的同时,已经回到了花马池的三边总督袁崇焕,也接到了庆阳府驻军参将张文正的急报。
张文正是总兵官杨麒的部下,固原镇移防花马池之后,奉命率领前固原镇营兵两千,驻防距离花马池二百余里以南的庆阳府。
这一次,张文正得知杨麒奉命南下接管洮岷等地,却被洮岷等地边军兵变所杀,心中愤恨。
而随后在从洮州、河州迅速蔓延开来的木速蛮之乱,又让他感到恐惧不已。
那些平日里头戴号帽、沉默寡言,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木速蛮们,经过了所属经堂和礼拜寺里的大小莫洛、阿訇们的煽动之后,顿时变得极为疯狂,嘴里喊着叽哩哇啦的口号,成群结队地冲进汉人聚居的村庄、街巷,砍杀汉人百姓。
这让张文正及其麾下的汉人士卒们极为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