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只有大金国的jūn_duì 主动去打明军的份儿。
特别是自从萨尔浒之战女真大胜而明军大败以后,少有明军敢于主动对女真jūn_duì 发起进攻。
也从来没有那个女真八旗的旗主,会在明军对自己发起进攻的时候感到惊慌过。
但是此时,济尔哈朗下意识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镇江堡镶蓝旗驻防衙门中的大金国高官显贵们,却并没有人感到有什么不对。
因为如今的鸭绿江东岸,到处都是东江镇前路总兵府修建的工事。
光是镇江堡当面的鸭绿江东岸,从北到南分布着十二座堡垒式的明军炮台,每个炮台里面,都装备着十门以上的大将军炮或者佛朗机炮。
这一批炮台后面的安东城,也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增筑了八座突出城外的巨大棱堡,而面向鸭绿江的两座棱堡之上,还安装了射程几乎波及到了鸭绿江江面之上的红夷大炮。
明军在鸭绿江东岸修筑炮台的时候,济尔哈朗曾经派jūn_duì 过江去阻止过明军的行动,可是等到安东城西门两侧的棱堡增筑成功之后,济尔哈朗就停止了徒劳无功的出击。
再等到明军在鸭绿江东岸沿江修筑的这些炮台试射成功之后,济尔哈朗更是放弃了从镇江堡这一带过江袭击明军的打算。
就这样,驻守鸭绿江西岸的女真镶蓝旗jūn_duì ,与驻守在鸭绿江东岸的东江镇前路总兵府麾下jūn_duì ,最近处相距不过数里之遥,却隔着一座鸭绿江,保持一种难得的和平局面。
与明军沿江修筑一系列堡垒炮台的大手笔相比,镶蓝旗在鸭绿江的西岸也相应地沿江修筑了一些城寨,驻守了大量的弓手弩手,但是与对岸的财大气粗相比,济尔哈朗这边就逊色多了。
一年多的时间下来,上到镶蓝旗旗主济尔哈朗,下到镶蓝旗分布在沿江城寨之中的披甲旗丁,都不敢再对对岸的明军掉以轻心了。
相反,在这些人的心中,时时刻刻都在防备着哪一天对岸的明军会突然发起进攻。
这种心态上的转变,外表上看不出来,但是对于军心士气的影响却是在潜移默化地发挥着作用。
同样是这个夜里,就在济尔哈朗等人聚集在镇江堡的镶蓝旗衙门之中议事的同时,身在镇江堡对面鸭绿江东岸数里之安东城中的毛承禄,也接到了他一直奉命在等的消息!
这是毛可进从安东镇守府最北方的咸兴城快马送来的关于豆满江口的军情通报。
接到了这个军情通报之后,毛承禄立刻派人传令,让沿着鸭绿江东岸修建的十二处炮台,一起向着镇江堡的方向开火炮击。
同时也让人传令一支停靠在安东城南面、鸭绿江口外海上的东江镇水师主力李性忠所部船队,朝着鸭绿江口驶去。
当天夜里,明军隔江突然发起的炮击,以及第二日清晨出现在鸭绿江口的大批明军战船,令镇江堡镶蓝旗衙门中的众人,很快就改变了之前定下的决心。
原本要派去增援北方的宽奠堡、永奠堡一线镶蓝旗jūn_duì ,被临时改为增援镇江堡,而驻守在鸭绿江城(集安)、朱舍里(临江)的jūn_duì ,则很快就接到了增援瓦尔喀城的命令。
接下来的三天里,李性忠率领的东江镇水师船队,沿着鸭绿江口一直开到了镇江堡外的江面之上,利用水师战船上装备的佛朗机炮,一阵接着一阵地轰击镇江堡的东门和东面城墙。
而缺乏足够火炮的镇江堡,只能用之前从明军城池堡垒之中缴获的虎蹲炮、大将军炮等各种大小口径、射程不一的火炮,以及投石机,勉强从城头还击。
三天之后,镇江堡的东门被击毁,镇江堡东面沿江的城墙墙体,也被打得千疮百孔。
不过,由于鸭绿江的江面进入十一月分之中已经开始逐渐结冰,李性忠在指挥战船对镇江堡炮击数日之后,终于在十一月四日中午,率领船队退出了鸭绿江口。
暂时松了口气的济尔哈朗,一边派人抢修城池,一边集中了大量的jūn_duì 沿岸立营布防,就等着对岸安东城里的明军来攻了。
然而,济尔哈朗还没有等到毛承禄麾下的安东城明军过江来战,他却先等来了另外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昌州城的明军尚可喜部三千余骑,从鸭绿江上游踏冰而过,冲过了永奠堡镶蓝旗三个牛录驻军的拦截,正在快速西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