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原来的百姓早就在万历末年以及天启年间的连番征战之中被建虏反复屠杀干净了,侥幸没有被杀的,也都跟着东江镇的队伍撤往黄海之上的各个海岛去了。
这些地方虽然不大,而且大部分地区还都是一片浅山丘陵地带,只有沿海、沿河、山间谷地等地方星罗棋布地分布着一些小块平原,但是安置起那些跟随李信前来镇守辽东半岛南半段的流民百姓来说,却也是绰绰有余了。
到了九月中旬,首次独当一面的李信终于将旅顺镇守府的军政民政事务等各方面安排妥当,金州城、三涧堡的工事整修恢复完毕,而许志忠领着右营和大批屯垦百姓新修的青泥洼堡,也初步完成了外围城墙的修筑。
虽然新修的青泥洼堡内仍是一片起伏不平的荒地,但是一旦建虏来攻,分散在堡外的移民百姓们总算是有了一个可靠的容身之地。
这些跟随前来辽东半岛的移民们,抵达半岛南端各个安置地点的时候,已经过了最后耕种的季节,因此只能依靠旅顺镇守府发给的粮食生活。
而李信就是靠着本该无偿发给移民的粮食、农具和衣物等物资,采取以工代赈的方式,激励这些跟随前来的移民努力干活。
金州城、三涧堡的城防工事,以及青泥洼堡周长三里的外围城墙的修筑,靠的就是通过以工代赈方式征募的移民百姓。
九月末,青泥洼堡外围城墙修筑完毕的同时,兵部和武备院第三次拨给旅顺镇守府的大批火枪、火炮和各类武器弹药,被黄龙率领的天津水师船队跨海运送到了旅顺口。
拥有了三千杆燧发火枪、六十门崇祯一式后装滑膛子母炮、十门神威无敌大将军炮,以及上万担火药、上万枚手榴弹和猛火油弹的旅顺镇守府各营营官,一下子信心百倍,立刻就变得不安分起来了。
杨遇春、许志忠、王翼明以及陈德、李侔,这些从皇明忠义讲武堂毕业的营官千总把总们,纷纷向旅顺镇守使李信请战。
包括李信自己也变得跃跃欲试,准备在金州城以北一试锋芒了。
十月十二日,就在黄台吉率领建虏大军横扫塞北草原蒙古各部,即将占据库库和屯的这一天中午时分,来自京师大内的内臣韩赞周,带着崇祯皇帝的密旨以及大批军饷粮食,在张可大的陪同下,乘坐登莱水师的庞大船队,来到了旅顺口。
内臣韩赞周带着崇祯皇帝的密旨抵达旅顺口的第二天,整个旅顺口立刻就进入了整军备战的氛围之中。
十月十六日早上,也正是林丹汗放弃库库和屯率众西奔的同一个早上,李信一边请韩赞周与参将李惟鸾率领镇守府后军水师营留守旅顺口,一边派出刘文贵乘坐李惟鸾麾下水师营船只,在旅顺口水师营游击管惟诚的陪同下,带着两千枚手榴弹作为礼物,前去移驻广鹿岛的东江镇左路总兵府联络曲承恩,请求曲承恩派军袭扰辽东半岛的东海岸。
与此同时,李信作为登莱镇的监军御史,也留下了登莱水师船队中的两个水师营共计六十艘大小战船。
登莱总兵官张可大则在率领水师主力回归登州的时候,让自己的弟弟,也就是接替李性忠之位担任的登莱水师副将的张可度,带着两个水师营的守备陈良谟和姚士良,留下听从登莱监军御史李信的调度。
到任几个月来,一直往返奔波于辽东半岛南端各个地方的李信,对这个半岛的地形已然烂熟于心。
别人或许不知道海洋之广阔无垠来去自如,不知道水师在海上的作用之巨大,但是曾经往返于天津和朝鲜、往返于瀛洲镇守府和登州之间的李信,却对此有着深刻的认识。
所以,留下了登莱水师的两个营六十艘大小战船之后,同样在十月十六日,命令副将张可度率领六十艘战船,载着三十门崇祯一式后装滑膛子母炮,以及五百人的炮队官兵,带足了弹药和粮食,出了旅顺口,往西经过老铁山水道,沿着辽东半岛西侧的辽东湾北上。
而他本人则在第二天上午率领旅顺镇守府的中军四个火枪队一千二百人,赶往三涧堡,与旅顺镇守府左营杨遇春、王翼明部两千人会合。
三涧堡距离旅顺口内的城山堡不远,一千二百人即使顶盔披甲携枪带弹,步行半日也到了。
李信率军抵达三涧堡的第二天下午,张可度等人率领的水师船队六十艘大小船只抵达三涧堡数里外的黑石滩海面。
当天傍晚,李信再次从三涧堡派人前往金州城和青泥洼堡,命令刘国能、许志忠、陈德三人,伺机北上袭扰复州城东面和南面的建虏辖区,然后带着自己的中军火枪队和三涧堡驻军两千人,分乘小船陆续登上张可度麾下的水师船队。
当天晚上,满载着旅顺镇守府中军和左营两千二百名火枪手、五百名炮手和一千名狼铣长枪手的登莱水师营船队,在夜色之中扬帆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