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邦华进驻介休两天后的一个上午,接到了信使从金锁关带回来的消息,了解了中线的大致情况,摇头叹息之余,心中盘算着准备亲自前往金锁关,利用李卑麾下矿营装备了大量新式火枪和手榴弹的优势,拿下黄芦关。
然而,当他通令全军整装待发的时候,他接到了信使从平阳府汾西县带回来的紧急军报。
陕西总兵张国兴所部轻敌冒进,中了埋伏,如今消息断绝,生死未卜!
陕西巡抚洪承畴留副总兵王承恩守汾西、霍州一线,本人自带一部抚标精锐前往濕州方向去了!
李邦华、卢象升闻此噩耗,大吃一惊,北线先传捷报,中线毫无进展,虽说多多少少都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是南线传来的这个噩耗却让他不得不重新考虑此前的整个部署。
当天中午,李邦华命令全军拔营,离开介休,转了往南,一路往鼠雀谷方向急行而去。
且说陕西巡抚洪承畴从潞安府面见过督师军机大臣李邦华之后,带着初步议定的进军方略,于四月初三回到闻喜军中。
洪承畴回到闻喜军中之后,迅速率军北上平阳府城,也就是后来的临汾城,与坐镇平阳的山西按察使张宗衡、陕西总兵张国兴等人一番计议之后,兵分两路北上,执行潞安督师府的决议。
其中命令张宗衡、张国兴各带所部共计山西乡兵两千人、陕西官军三千人走西路,从平阳往西北进占蒲州、濕州,自己则带麾下抚标四千人走东路,继续沿着汾水,北上洪洞、霍州和汾西。
四月初六,两军先后出发,洪承畴亲自率领这一路十分顺利,因为行经之地都是河谷平原地带,此时也没有遭受什么兵灾,所以没怎么费劲,这一路官军就先后抵达了洪洞和霍州,除了在霍州分兵一千驻守这个要地之外,到四月中旬的时候,麾下剩余的三千精锐全数按照计划进入了汾西县城。
洪承畴这边一路顺利,既没有遇见贼军,也没有什么山道难行,但是张宗衡与张国兴的西路却从一开始就不是很顺。
先是从平阳往西,前去蒲州的路途多数时候都是起伏不平的山道,路上损失不少运送粮草的牛车骡车,等到了蒲州之后,蒲州的知州刘令誉和守将坚拒不纳,即使山西按察使张宗衡亲自出面,蒲州城池还是严防死守,坚决不开城门,不让张宗衡麾下乡兵和张国兴陕西jūn_duì 入城休整,气得张国兴及其麾下将领在城门外跳脚大骂,一度扬言攻城。
最后,还是在山西按察使张宗衡的劝说之下,蒲州城中才答应送出来一批劳军的粮食,算是暂时平息了纷争。
从南线往北进军的西路军,在蒲州城下吃了个闭门羹之后,人人气愤,张国兴为了稳定军心,对于军纪的要求也不再那么严苛,麾下的陕军官兵对待在蒲州附近遇到的山西村镇,当然也就没那么客气了。
虽然还没有达到杀人放火的程度,但是闯入村镇之中强征粮草牲畜的情况却是比比皆是。
随行的山西按察使张宗衡屡屡劝阻无用,又担心麾下从平阳招募的乡兵,与陕军官兵内讧,最后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借口职责所在,领着麾下乡兵转往蒲州西南,前去收复曾被流贼占据过的吉州。
张宗衡是山西按察使,属于高品文官,而且守土有责,前去收复被流贼占据过的州县,也的确是职责所在,分内之事。
张国兴也说不出什么反对的理由,而且他对自军在蒲州城下的遭遇也非常憋气,连带着对张宗衡这个山西按察使及其麾下土头土脸的山西乡兵也没什么好感。
因为在他看来,张宗衡麾下的两千乡兵除了耗费粮食之外,根本没有多大的作用,甚至到了关键的时候还可能临阵倒戈与自己麾下的陕军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