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孙传庭指挥着麾下军马追击乱贼,并趁着乱贼蜂拥渡河的时机,大量杀伤和俘虏流贼的时候,山西镇监军御史王嘉徵带着麾下三千余人,从北门杀进了城中。
不过此时的城中,除了少数正在四处纵火焚城而尚未来得及逃走的流贼乱民之外,已经没有一个活着的平民百姓了。
城中的大街小巷里,到处都是成堆成堆的尸体,饶是曾经跟着自家叔父在辽东见惯了死人场面的王廉,都看得干呕不已。
更别说初次见识这种地狱一般场景的监军御史王嘉徵了,直看得既惊怖异常,又愤恨不已。
万幸此时还不是盛夏,所以成千上万的尸体东一片西一片堆放着,都还没有腐烂,否则这城中只能废弃,根本住不得人马。
王嘉徵从北门进了城之后,一边分派麾下人马扑灭已经烧起来的火焰,消灭城中滞留未去的流贼乱民,一边让人去向孙传庭报告城中情况。
到了天光大亮,汾水东岸没有来得及过河逃走的流贼乱民要么被杀,要么被俘,全都消灭干净了。
粗略统计下来,累计被杀的流贼乱民达五千余人,而被俘投降的流贼乱民更是人数过万。
其中当然多有被裹挟的无辜百姓,但是此次此刻又有谁会去在意谁有罪谁无辜呢?
看看汾水西岸的流贼已经消失在芦芽山的茫茫群峰之中,孙传庭遂下令收兵,令贺时雨率领所部,将收降的流贼乱民众俘虏押往此时还算完好的南门外原官军大营看管,自己则带着杜文焕等人从西门进了城中。
城中随处可见的百姓尸体,同样令身为山西振武卫人的孙传庭愤怒异常。
原来城中百姓已然没有一个活口,要么已经死于流贼之手,要么就是被流贼裹挟带走。
孙传庭与山西镇监军御史王嘉徵碰了面以后,两人都为城中百姓的遭遇慨叹不已,正所谓“宁为太平犬,莫做乱世人”也。
孙传庭与山西镇监军御史王嘉徵所部合兵一处,先是将静乐县衙中的流贼聚义厅重新改回官府大堂,临时充作孙传庭的中军大堂所在地,然后让王嘉徵麾下游击王廉带着一部人马,去南门外大营之中提取两千投降的乱民,从早上一直干到晚上,将城中大街小巷、房前屋后等各个地方的尸体,一一搬运出城,运到东门外,挖了个大坑深埋。
至于打扫战场的任务,当然也要由这些投降的流贼乱民来完成,大量流贼来不及带过河去,或者陷入河滩泥泞之中的一车车粮草辎重,也全都成了官军的战利品。
虽然对于流贼使用的弓箭刀棒等军械之类的东西看不上眼,但是人马食用的粮草这种东西任何时候都是多多益善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孙传庭和王嘉徵一边指挥麾下的人马,监督着上万的流贼乱民整修加固静乐县城的城池,并在十字坡和通往忻州的山道口修筑城堡,以便将来作为追剿晋北流贼的后方基地之用,忙的是不亦乐乎。
另一边,则抓紧时间分别修书,向太原和潞安府报告北线剿贼取得大捷的情况。
当然了,值得一提的是,与这两封书信一同送去太原的,还有孙传庭亲自写给一位精通医术的太原生员傅鼎臣的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