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的流贼,就像大明朝机体上的癌症一样,转移扩散的地方越多,对大明朝这个机体的伤害就越大。
一旦这一次也像历史上那样,没有能将他们赶回陕西,或者就地消灭掉,让他们再一次从山西南下,越过黄河,流窜到河南腹地,然后再到庐凤和湖广四处流窜破坏的话,那么大明朝就很可能也会像原本历史上一样最后走向末路。
因此,得知孙传庭、洪承畴等人,没能将流贼消灭在陕西本地,也没有将流贼赶向固原等西部边陲,崇祯皇帝的内心多多少少有点失望。
但是他也知道,这样的结果,其实也怪不得孙传庭和洪承畴。
三边总督衙门虽然率领着固原镇jūn_duì 移防到花马池去了,但是从陕北的绥德、榆林、延安、横山这几个地方往西去,一路上都驻扎着防备套虏的重兵,这一路上不管是靖边卫,还是定边卫,都不是陕北的流贼敢去招惹的。
而过了定边卫之后,往西就是花马池,这是三边总督衙门和定虏镇的核心防区,更不是如今的区区流贼赶去触犯的了。
与此同时,陕西巡抚洪承畴又奉旨在同川、西安、潼关以及汉中等地整军经武、厉兵秣马,陕北流贼又不敢南下,那么剩下的也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往东渡过黄河,进入山西流窜了。
说来说去,流贼窜晋的背后,其实还是山西沿黄一线的防御出了问题。
虽然内心之中多多少少有点失望,但是对于孙传庭等人在奏报之中提到的几次围剿流贼作战的胜利,崇祯皇帝还是要按照惯例下旨褒奖一番的。
特别是对延绥镇上下处理俘虏流贼及乱民的做法,崇祯皇帝还算比较满意,知道这些人终归还是领会了他的意图。
在答复给孙传庭的旨意之中,崇祯皇帝对坚守延安府城和绥德州城的一应官员进行了褒奖,并将阵斩混天猴张应金的绥德守备杜文焕,提升为延绥镇右协参将,继续镇守绥德。
此外,对于剿贼有功的延绥镇将士,崇祯皇帝也再一次从内帑之中拿出十万银元进行奖励,并由孙传庭、贺时雨、马懋才三人对有功将士论功行赏。
至于孙传庭等人在奏报之中提及的葭县回民反贼首领老回回,崇祯皇帝当然知道这个人是谁。
这个人就是明末的另一位流贼首领老回回马守应。
马守应,也是延绥镇边军逃卒出身,之所以有这么个绰号叫作“老回回”,是因为他在以汉族军户为主的延绥镇军中,是比较少见的一个回族人。
后来杀官造反之后,马守应成了陕北流贼之中区别于其他派系的“回革五营”的首领之一,同时也是在明末各股流贼中造反比较早,同时又坚持到最后的一个重要人物。
“回革五营”中的“回”,指的就是“老回回”马守应麾下的回回武装,这是一支比李自成、张献忠等人的汉族农民军破坏性更强的明末流寇队伍,所到之处杀光烧光,简直是无恶不作。
“回革五营”后来变成了“革左五营”,就是因为老回回马守应麾下的回回兵对待汉民太过残暴,令同一阵营的其他几支流贼队伍都看不过眼,不愿与他一起并称,最终分道扬镳。
张献忠这个人在明末流贼之中,已经算是够凶残邪恶了,但是与老回回马守应相比起来,还是属于小巫见大巫的那种。
而张献忠本人起事之初,就在老回回马守应的帐下当喽啰,分家单干之后也曾多次回归依附于老回回马守应,说起来,他还是老回回马守应麾下的“附回军”旧部出身。
马守应这个人平生就两个爱好,一个是念经,一个是杀人。
至于他念的究竟是什么经,不太好说。
这里只能说,他念的不是什么好经,至少不是劝人向善的佛经。
元朝的时候,蒙古人对回回和色目人是比较优待的,享有不少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