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位崇祯皇帝,可不是历史上那位只要有了时间就一心只读圣贤书,希望从四书五经之中寻觅治国道理的皇帝了。
在他看来,要想治好国家,先要治好后宫,而要治好后宫,就必须先服后宫之心。
然而要想收了女人的心,最简单直接的方式莫过于收了女人的身。这个道理,放在注重三纲五常、三从四德的古代尤其管用。
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有了一夜之欢之后,原本并不熟悉,直到上床推倒也才只是相互说了一句话的两个人,很快就变得无话不说了。
海兰珠虽然懂一些汉人的礼节规矩,但毕竟知道的都是普通汉人百姓家的礼节规矩,对皇帝家的规矩所知不多,所以也没有皇后、丽妃、静妃等后妃们那么多麻烦事,说起话来、相处起来,反而让皇帝有了一种恍若身在后世的感觉,精神上也更放松,心底下自然也就更喜欢。
崇祯皇帝这一次借着天启皇帝归葬德陵的机会,前往昌平以西三十里外的居庸关视察京西防务,与海兰珠当然也有一定的关系。
海兰珠跟着牛聚明等人,从古北口入关,经过密云、顺义,一路进入京师,期间对京师北面宣府镇的长城关塞,尤其古北口的雄关要塞印象深刻。
进了宫之后,在与皇帝相处的时间里,几次谈到了长城上的雄关要塞,每每惊叹不已、赞不绝口。
正是这一点,让崇祯皇帝再次关注起京师周边的险关要塞来了,而且这一次的关注点,恰恰就是京西内长城上的几处重要关口,其中首当其冲的,当然就是居庸关了。
居庸关与山海关遥相呼应,一个位在京师西侧,一个位在京师东侧,都是拱卫大明京师两翼安全的重要屏障。
万历以前,辽事未起,朝廷大事向来以防范蒙古为要,居庸关的战略地位远远高于山海关。
但是到了万历以后,特别是万历晚期,瓦剌部蒙古衰落,建州女真部崛起,山海关的军事战略地位随之凸显,到了天启、崇祯年间,山海关方向投入了朝廷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
之前居庸关所享有的天下第一雄关地位,也让位给了山海关。山海关中设了山海镇,关外设了辽东镇,关内还设了蓟州镇,而与此同时居庸关却失去了原有的地位,仅以京西左近卫所兵守之。
结果,崇祯皇帝先是防住了东面,但没有防住北面,导致历史上崇祯二年冬黄台吉率建虏大军从蓟镇喜峰口等处破边而入,大掠京畿周边诸地。
这次之后,崇祯皇帝才意识到宣府、蓟镇长城关塞的废弛与漏洞,开始大力弥补。结果,最后防住了东面和北面,却没有防住西面。
因为最后明朝的灭亡,就是来自居庸关的方向,崇祯十七年春,李自成亲率大军从山西渡黄河,直入京师。
李自成的大军就是从居庸关进的京畿。而当时的居庸关关城废弛,守备松懈,将卒无战心,被崇祯皇帝派来督战的太监杜勋,一到任,就投降了李自成的前锋大将刘宗敏。
居庸关一丢,大明京师便再也没有险关要隘可守,李自成大军一到,仅围城数日,奉旨总督内外诸军事的成国公朱纯臣和奉旨带兵守城的襄城伯李国祯,以及提督太监曹化淳,就开门投降了李自成。
然后就是崇祯上吊,大明灭亡。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如今这位崇祯皇帝始终把精力用在整顿内政以及提防建虏上面了,对于大明在辽东和塞北的战略布局,他下了很大的功夫,但是对于京西的防务却实在是有点忽略了。
虽然这个方向如今如陕北的流贼乱民,还隔着一个山西,但若是现在不抓紧整顿这个方向的防务,难保到最后流贼不会渡过黄河进入山西,然后从这个方向上威胁京畿。
特别是难保哪一天建虏也会绕道大同方向攻入京畿,因为历史上黄台吉带着建虏最后打垮了察哈尔部的林丹汗之后,确实曾经发生过从大同破边而入这样的事情。
历史上的崇祯九年,刚刚改元称帝、定国号为清的黄台吉,第三次派出大军入侵明朝,这一次建虏先是从独石口进入长城,占领了延庆,然后攻破了居庸关,打到了京师城下。就是这一次,德陵被入寇的建虏所焚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