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雪永远都忘不了这一晚,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秦昊嘴角那抹令人心惧,可怕的笑容,没有人知道秦昊到底跟她说了什么,干了什么,只知道她最后是踩着满地的血迹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然后便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胃,吐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实在没东西可吐,吐得全都是清水。
屋外的邱林大致能够猜到屋内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瓶矿泉水递给慕千雪:“嫂子,喝点水漱漱口吧,不然会更难受的。”
慕千雪呼哧呼哧的喘气,接过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刚入口,慕千雪却觉得嘴里满是苦涩腥味,一下子没忍住,再度呕吐起来。
这个状况下,邱林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想替秦昊安慰解释,可任凭他搜拢了脑袋里所有的词汇语句,却找不到一句可以拿来用的。他也是从这个状态走过来的,甚至经历的比慕千雪还要恐怖得多。
毕竟,慕千雪只是旁观者,而他曾是和秦昊一样的实施者。
第一次杀人的时候,邱林干呕了足足两天没有进食,一滴水都没有喝过,最后还是秦昊熬了些米粥强行用灌的方式倒入他的口中才勉强让他接受了下来。可即便如此,他那一个月几乎不能看,不能闻任何肉味,不然就会忍不住的干呕。
别看他那个时候状态比慕千雪好不了多少,但经历的多了,自然也就麻木了,现在干这种事,看到这种场面,他不会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其实,说到底这也只是心理方面的问题。
他和慕千雪不同的是,因为处于的位置和经历不同,他可以理解秦昊的立场。但他更明白,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的道理,慕千雪不是他,没有过那种处境,只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接受不了,有过激的反应太正常不过。
就像他当初,在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后,他不是没有想过离开那种生活,还差点就真的离开了,是秦昊告诉他一个道理。
想要得到什么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天上掉馅饼。
就如秦昊的原话,如果他愿意回到蟠龙山,像父辈们一样终日干着农活,为着那一个月才几十块钱累死累活,最后娶一个村妇,生个孩子延续香火,孩子又像他一样,走不出大山,一代又一代,反复循环,他绝不会拦他。只是,他真的对得起年少时为了和空虚和尚学那几招庄稼把式所受的苦吗?
邱林沉默了,他泡在冰冷的河水里一天一夜,最终还是没有离开,因为,他确实接受不了那种生活,因为,他做的那一切就是为了不像父辈们一样只能一辈子待在大山里,他,想要改变,他,想要那种花天酒地的生活,就如他现在一样,花钱如流水,女人如衣服。
他也知道,铁柱,二娃他们这些从蟠龙山走出来的兄弟们都曾有过这样类似的想法,可最终,谁都没有选择离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他们也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就在邱林开始怀念以前和秦昊的点点滴滴时,别墅里面突然安静了下来,寂静无比,然后一个略显瘦弱却在他眼中异常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已经损坏半边的铁门外,面无表情,眼神有些放空的注视着不远处正在干呕的慕千雪。
“哥。”
邱林声音越发的低落,他可以从秦昊的眼神中清楚地看到一抹苦楚和寂寥,其中还夹杂着失落和痛心。这是他第二次看到秦昊这样的表情和状态,上一次是三年前秦昊离开的时候,那是他之前见到秦昊最后一面的时候,从洛宓妃的屋子出来,秦昊就成了这副样子,然后,像是吩咐后事一样离开,再也没有回来过,直到最近才再度见面。
而洛宓妃,也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一个星期,出来之后性格变得更加喜怒无常,似乎是在发泄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