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燕墨恋恋不舍的看着那远去的马车,心中难过不舍,却碍于夜凌旭在场,只能低声的呼唤着,气得两条高低眉更加明显。
杨荣和倚兰虽然没说什么,可一双直勾勾望着马车离去的眼睛已经说明了一切。
夜凌旭又何尝不是呢?可是,女人生孩子是件大事,说白了就是半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里。可是他随即就得上战场杀敌,谁也不知道那场仗要打多久。到时候要是赶不及在方楚楚分娩前凯旋而归,那就麻烦了。
万一中间出点什么问题,以他父皇嘉禾帝夜明宇的xing格,肯定是保小不保大的。就算把杨荣燕墨倚兰他们通通留下,夜凌旭还是不放心,思前想后,便只有送方楚楚到齐国这一条路了。
毕竟齐国是方楚楚的母国,有苏颢苏卿阳在一旁看着,齐王听闻也是个重情义之人,该不会有问题才是。
分离纵使让人伤心,可最重要的,还是在分离的时候解决好接下来要面对的一切问题,这样,才能在下一次重逢的时候,避免因为同样的困难而再次分离。
八月初八,本该处于新婚燕尔的方楚楚,此时却望着远处的天海一线陷入了沉思中。也不知是海风太大,还是真的忍不住了,苏卿阳从船舱中走出的时候,正好看见方楚楚脸上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划过脸庞从下巴垂直掉下。
“想哭就尽情哭吧,我也觉得夜凌旭是个王八羔子。”苏卿阳一双凤眸敛着异样的光芒,吹了吹口哨,“哭过了就好了,回到齐国,一封休书把夜凌旭给修了,哥哥我重新给你挑一个比他好上千万倍的男人!”
方楚楚终是忍不住被苏卿阳逗笑了,美目一转,怒视着苏卿阳,“卿阳哥哥,不要这样说夜凌旭的坏话,他是我的夫君,就算有什么不是,也只能由我来说。”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句话咋这么形象呢?”苏卿阳无限感慨,收了手中的折扇握在手中,神秘兮兮的凑到方楚楚耳边,“那什么,你也帮我劝劝小昕好不好,让她早点嫁给我,说不定也跟你一样,胳膊肘朝我拐了。”
方楚楚抬眸,看着船舱中围着年轻厨师打转的小昕,恍然大悟,“原来你又遇到‘情敌’了?”
苏卿阳惭愧的低下头,没办法,小昕那个吃货,但凡是个能吃食的,都是他的情敌。
海边的月夜是美丽幽静的,耳畔只能听到“哗哗”的海浪声,微风轻拂脸面,使人感到轻松愉快。可是,这样的氛围下,方楚楚仍然感觉不到半点轻松惬意,整个脑海中都是夜凌旭即将上战场的消息。
“楚楚,还不休息?”苏颢打坐完毕从船舱里走出,却见方楚楚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船头。脱下自己的道袍披在方楚楚身上,“也不知道夜晚凉,肚子里还有孩子,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
听了苏颢的话,方楚楚抿了抿薄唇,心里堵得慌。一只手抚摸上自己的肚子,“正是因为这个孩子,夜凌旭他才会在这个时候将我从他身边送走吧?”
苏颢没想到方楚楚看得这么透彻,轻轻的拍了拍方楚楚的肩膀,“夜凌旭是个男人,是你的夫君,是孩子的父亲,为你们着想是他的职责所在。”
“可是我和他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他为什么不相信这一次我也能和他一起携手度过呢?”方楚楚流下伤心的眼泪,她不是不能吃苦的女子,这一点夜凌旭知道呀。
苏颢心疼的搂着方楚楚的肩膀,“好孩子,别钻死胡同里了,夜凌旭正是因为太过在乎你和这个孩子,才不敢有半分懈怠。你想,他在战场上阵杀敌,若你在后方有个三长两短,只会分了他的心神。”
“可是我不会出事的。”方楚楚说完,对上苏颢深沉悠远的眼眸,低声喃喃道:“我会尽量不让自己出事的。”
“你也说了是尽量,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这一次,我支持夜凌旭的决定。”苏颢如大树般屹立不动的站在楼笑笑身后,“在夜凌旭凯旋归来之前,我会充当你的守护神,保你和肚中孩子绝对平安。”
方楚楚叹息,手掌隔着衣裳贴在肚子上,小心翼翼的抚摸着,似在和怀中的肚子说话,“就算我不同意又有什么用,现在已经上了船,我还有回去的机会吗?”
垂眸,一声叹息随风而逝。
几日后,一行人乘坐的船只已经在海上航行了七八日,再过几日就能抵达齐国都城。
只是这一日有些不太一样,农历八月十五,本来是家家团圆的日子,但对方楚楚来说,这是个伤心的日子。
大婚前夕,方楚楚还在担心,进了皇家的日子会不会不太好过。八月十五中秋宴,她该如何应对?可是一眨眼,面对的却是茫茫大海,除了天上的海鸥之外,只有船上零丁几人陪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