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估摸着那封信可能是那男人寄过来的,说不定啊,是那男人在齐国另娶了妻妾,写信让她不要再等了。所以那贱人最后才香金自尽的。”他话到末尾带着浓浓的幸灾乐祸。
夜凌旭邪眸一觑,走到书案边,提起笔,在纸上写了一个“豿”字。拿到方富贵面前,递给他一看,质问道,“是不是这个‘豿’字啊?”
方富贵身子往前倾了倾,认真的看了看,然后认真的点了点头。夜凌旭的混沌的思绪陡然一亮,脑子中有个想法快速的闪过,他眯起眼睛,“你确定是这个字吗?”方富贵点点头,“确定,草民虽然认字不多,但这个字恰好是草民认识的……哦,被殿下这么一问,草民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楚楚她nai娘是她娘亲的陪嫁丫鬟。她nai娘得重病的时候曾挣扎着偷跑出去让街边说书人写了一封信……要不是后来那说书人碰见我向草民讨那润笔费,草民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呢……那说书人说那信也是寄到齐国的,收信人上也是署名这个‘豿’字的。”
夜凌旭将手中的信放下,目光绞了绞,“那说书人现在可还在?”“在,每天都会在方家布庄对面的酒楼上说书。”方富贵连连点头。
夜凌旭神情阒黯,深不可测的俊颜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他眯着眼睛在屋子里思索了一番,突然回头,意味深长对方富贵道,“难怪你的布庄经营了这么多年还是那么点大。真正的珠宝攥在你的手里却被你硬生生的给埋汰掉了。本王再问你一句,楚楚真的不是你的女儿吗?”方富贵听夜凌旭那句话微微怔了怔,但还是很快的反应了过来,摇了摇头,小声道,“他真的不是我的女儿。”夜凌旭得到他肯定的答应后袍袖一甩,步子轻快的离开了屋子。
方富贵却是被他吓得又跌坐在地上,伸手擦了擦脸,脊背处已经湿透了。乖乖的,殿下刚才最后说的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真正的珠宝攥在你手里却被你硬生生的给埋汰掉了”?
夜凌旭离开方楚楚的院子,一方面派人去查方楚楚的下落,另一方面又让人去军营里把燕墨和杨荣给招了回来。客厅里,夜凌旭端坐在上方,他捧起青花瓷的玉盏,送到嘴边不慌不忙地吹了吹,诡谲的琉璃瞳半垂,墨发松散地垂在脑后。拈着茶盏的手指纤长白皙,如上好的骨瓷,莹润透亮。
杨荣和燕墨很快的便被人招了回来。俩人抱拳行礼后,燕墨便好奇的问道,“殿下,您这么紧急的让人召我们回来所谓何事?”夜凌旭放下手中的茶盏,从椅子上站起身,对杨荣道,“杨荣,我现在有件事情让你去查,你这几天先把手头的事情放下,专心却查我说的这事。”杨荣垂眸,“殿下请说!”夜凌旭遂把方富贵刚才说的那些话重复的说了一遍给俩人听,燕墨反应稍微慢了些,挤了挤那两条高低眉,不解道,“殿下,按你刚才说的意思,那楚楚岂不是是齐国人。”他听了夜凌旭这么多话,只想到这点。
杨荣心眼就多些,眯了眯眼睛,试探道,“殿下怀疑楚楚姑娘是齐国湘南王的女儿?”燕墨被杨荣的话给震惊到了,俩条浓眉挤得更加扭曲,嘴巴张大的可以直接塞进一个鸡蛋,“这怎么可能呢?”杨荣看着燕墨对他说道,“据说齐国的湘南王从小就多病,他的父皇为了他能健健康康的成长,就给他取了个‘豿‘(狗)的小名,从那以后齐国但凡是和湘南王小名相冲的都换了名字,这个‘豿’字就成了湘南王的独有的。而且当年齐国之所以攻打卫国,就是因为当今的齐国皇帝齐萧认为自己的弟弟湘南王在卫国的境内被人刺杀身亡了。不想战打到一半,又突然听说湘南王生还的消息。齐国皇帝这才命人收兵,但是很奇怪的是湘南王回了国后,没过多久就不知道为什么又一直昏迷过去了。
这之后的十多年都没有清醒过来,直到最近才听说湘南王清醒的消息,不过……齐国太子苏卿阳却在这个时候偷偷的潜入卫国,这其中可能就是奔着湘南王的事情而来的。方富贵口中的那个男人和湘南王十分的吻合。说不定还真的是湘南王。如果那样,那楚楚姑娘就可能是湘南王唯一的子嗣了。”燕墨迷迷糊糊的听完,大腿一拍,朗声道,“哇!那要是真的,楚楚岂不是赚大了!”
杨荣赞同的点了点头,又抬头看向夜凌旭。如果方楚楚真的是湘南王的女儿,那就可以堵住满朝文武百官的悠悠之口了。齐国可是这块大陆上最为富足的国家,齐国皇帝和湘南王关系又甚为亲厚,湘南王膝下又没有其他子嗣,如果齐国和卫国联姻,卫国朝中那些文武百官还巴不得呢,谁还会去管方楚楚以前是不是夜辰朔的侍妾。有时候现实就是这般的残酷,出身决定了一个人活在世上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一个贪财的布庄老板的女儿和一个鼎盛国家的郡主。这两者有着天与地的差别。当然也决定了世人对方楚楚看法的不同。